陶商求見臧霸。
臧霸沒有立刻見他。
不用見,也知道陶商是為何而來的。
因而,臧霸先把泰山軍中的諸將召來,商討一下,該給陶商一個(gè)什么樣的回應(yīng)。
平常的時(shí)候,泰山諸將各有屯營駐地,但眼下戰(zhàn)時(shí),陶謙又已接連三道檄文相催,叫他們拔營南下,所以,諸將都聚到了開陽,在臧霸的營中。
不多時(shí),孫觀、昌豨、吳敦、尹禮及孫觀的兄長孫康等人俱皆來到。
泰山諸將中,孫觀的地位僅次臧霸,進(jìn)了堂中,他就問道:“大早上的,叫我們來作甚?”
此時(shí)已過辰時(shí),說不上大早上,但冬日天短,確實(shí)天剛亮一個(gè)多時(shí)辰。
“陶商來了?!?
諸將紛紛入席。
坐定,昌豨說道:“他來干什么?”
昌豨,本名昌霸,“豨”是他的小名,“豨”者,本是古時(shí)對巨大野豬的稱呼,但至今東海、泰山地方的人仍稱豬為“豨”,故而昌豨有此一小名?!柏g”雖是他的小名,卻與他的生性能力頗有相像之處,泰山諸將中,論名聲,以臧霸為首,而如論以勇武戰(zhàn)力,則是昌豨居冠。
臧霸說道:“還能是干什么?我還沒見他,然無非是又傳方伯之令,催促我等南下而已?!?
昌豨不以為意,說道:“打發(fā)了去便是,又何必再叫我等來!”
“話不是這么說。”
“怎么?”
臧霸沉吟說道:“方伯前已連下三道檄文催我等南下,陶商這回來,已算是第四次了。”
“你想出兵?”
“不是我想出兵,而是不能不出兵啊?!?
“此話怎講?”
“你我本泰山亡命,能有今日,全賴方伯。今下邳、東海告急,方伯連下檄文,催我等南下,我等卻一直按兵不動(dòng),?!?
尹禮打斷了他:“誰說我等按兵不動(dòng)了?不是已遣了一支兵馬南下了么?再說,我等能有今日,其中固有陶徐州為我等表舉之力,可他為什么表舉我等?還不是因我等為他奮死力戰(zhàn),為他掃清了徐州的黃巾?要不然,他會(huì)肯平白無故地表舉我等?把瑯琊給我等屯駐?”
昌豨猛一拍案,說道:“正是,尹盧兒說得沒錯(cuò),就是這個(gè)道理。如沒有我等為他死戰(zhàn),他能坐穩(wěn)徐州刺史的位子么?”
“盧”是尹禮的小名,這個(gè)字有“黑色”的意思,卻是尹禮從小就黑,因而得此小名。昌豨等人多是輕俠惡少年出身,沒讀過多少書,彼此間也不重禮節(jié),所以常?;ハ嘁孕∶喾Q。
相比昌豨諸人,臧霸出身較高,他的父親做過縣里邊的獄掾,雖然他亦生性好俠,到底算是個(gè)文化程度較高的人,故而尹禮、昌豨雖然貿(mào)然打斷了他的話,他卻也不惱怒,平心靜氣地說道:“你們說得雖然不錯(cuò),沒有我等死戰(zhàn),方伯固是難以平定徐州黃巾,也可能沒辦法在徐州刺史的位子上坐穩(wěn),可不管怎么說,我等能有今日,卻還是因了方伯的表薦之恩啊?!彼D了下,又對尹禮說道,“至於你說的我等已經(jīng)遣了一支兵馬南下,不過是遣了數(shù)百人,而且剛到即丘,還沒入東海郡境就停了下來,我且問你,這也能叫遣兵南下?”
吳敦說道:“如此,以都尉之意,我等該當(dāng)如何?”
臧霸拾起剛才被尹禮打斷的話頭,說道:“我等受方伯恩義甚重,今方伯有難,再三相催,這次更是把陶子成都派了來,我等若仍按兵不動(dòng),實(shí)在不像話,以我之意,我等實(shí)是不可再拖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