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凌率領(lǐng)兵馬繞道攔截在了拓跋胤大軍想要撤往蕪城的必經(jīng)之路上,自然也就預(yù)計了必然會于北晉大軍正面沖突的結(jié)果。
不過即便是楚凌也沒有想到拓跋胤竟然會如此強硬,不管不顧地直接就沖了過來。轉(zhuǎn)念在一想,倒也容易理解。拓跋胤如今陷入重圍之中,退守蕪城是唯一可行的還能夠暫時拖延時日的方案,與其與楚凌在這里磨蹭在等到馮錚追上來,還不如一鼓作氣直接沖上來,以貊族兵馬的剛勇說不定還能夠順利沖破楚凌的封鎖。
只是雙方都懷著必要取勝的決心,這一場戰(zhàn)斗自然也就誰也不會退讓,打的格外激烈了。
楚凌和桓毓在大軍之后看著前方戰(zhàn)場上地慘烈廝殺,面上的神色卻都還算平靜。兩人如今也都算得上是久經(jīng)戰(zhàn)場的人了,即便是面對這樣的血雨腥風(fēng)漫天肅殺也難以讓他們真正面色。桓毓皺眉道:“拓跋胤又沒有出戰(zhàn),看來南宮御月說的沒錯?”
楚凌微微挑眉,“南宮御月說了什么?”
桓毓道:“南宮御月說拓跋胤受了重傷,很重的傷?!?
楚凌有些意外,她當(dāng)然知道拓跋胤受了重傷,但是能讓南宮御月說出很重這兩個可見是比她想象中的還要更嚴(yán)重一些。雖然當(dāng)初兩人是一起遇險的,但是畢竟對對方心存忌憚自然不會讓對方知道自己到底恢復(fù)的如何了。楚凌也一度懷疑拓跋胤的傷情其實比表現(xiàn)出來的好一些,只是想要讓她放松戒備這才表現(xiàn)出很嚴(yán)重的模樣。如今看來倒是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但是……
“如果拓跋胤的傷真的這么重,他為何還不返回上京?反而要留在青州?”讓貊族人扎根青州的計劃是很重要,但是也并不是只有拓跋胤才能執(zhí)行。據(jù)他們所知,拓跋羅已經(jīng)派了得力的將領(lǐng)前來接替拓跋胤。
桓毓搖了搖頭,對這一點他也是百思不得其解,“就是不知道,才覺得南宮御月的話不太靠譜啊。說不定這姓拓跋的是在扮豬吃老虎呢。”貊族人心眼是比較少,但是也不是沒有。拓跋胤這樣的人若說完全沒有心機,他還能成為貊族名將么?
楚凌坐在馬背上,秀眉微皺低頭苦思著。如今這局面對拓跋胤來說著實沒有什么好處,如果說迫不得已的話還能說得通,但是拓跋胤這明顯就是故意的。拓跋胤到底想要做什么?
桓毓見她一臉苦惱的模樣,挑眉道:“想不出來就不用多想了,反正就算這一戰(zhàn)拓跋胤沖出了包圍,后面還有人等著他呢。只要百里輕鴻不肯改變路線來救他,他就只有被困死在蕪城一條路。”但是,百里輕鴻會改變自己的行軍路線來救拓跋胤么?用腳指頭想都知道不會的。
楚凌聞突然抬起頭來,看著桓毓道:“你是說……拓跋胤在找死?”
桓毓公子一愣,仔細想了想自己的話也不由得失笑。這么看起來,拓跋胤還真的有點像自己找死。
楚凌眉頭不由得鎖得更緊了,道:“你把南宮御月的話從頭到尾跟我說一遍?!?
桓毓回想了一下所有南宮御月說過的關(guān)于拓跋胤的話,有些擔(dān)心地看著楚凌,“公主,怎么了?”楚凌不答,若有所思地看著戰(zhàn)場對面的敵軍后方,旌旗飄動之處隱隱可以看到馬背上那個挺拔的身影。
楚凌臉色突然微變,猛地抬起頭來看向桓毓道:“桓毓,立刻讓人查探,拓跋胤之前是否有分兵!”
桓毓一愣,“沒有吧?我們一直盯著拓跋胤呢。他若是暗地里分兵我們不會不知道?!?
楚凌沉聲道:“再查!重點查探蕪城附近!”
見楚凌神色肅然,桓毓也不再多說什么扭頭招來人吩咐了下去。等到麾下的校尉領(lǐng)命而去,桓毓方才轉(zhuǎn)頭看向楚凌,“公主可是想到了什么?”楚凌道:“拓跋胤確實是在找死。”
桓毓皺眉,有些不信,“找死?他不想活了?為什么?”
楚凌搖了搖頭,道:“不知道,或許是真的活不下去了。之前我們一起受傷,但是他比我早一步醒來過,或許大夫有什么事情沒有告訴我?!逼鋵嵤窃谒褋碇蟠蠓蛞泊_實不必告訴她了,因為她剛醒過來的時候如果不是兩個人都沒有力氣,說不定就直接打起來了。貝老先生也不是傻子,自然看得出來兩人的關(guān)系并不那么友善,哪里會未經(jīng)過別人同意將拓跋胤的傷情告訴自己?
楚凌看著桓毓道:“如果是這樣,或許他并不想自己死。而是……拖著別人一起死。”
桓毓不由得抽了口涼氣,像拓跋胤這樣的人,如果他鐵了心想要拖著人陪葬,那么殺傷力毫無疑問會是相當(dāng)大。如果天啟有哪位高級將領(lǐng)真的被拓跋胤拖著一起死了,比如馮錚,或者蕭艨江濟時這些人,后果無疑都會讓他們極其難受。
“拓跋胤可真不愧是北晉沈王,他當(dāng)初沒能先殺了公主殿下倒是有些意外了?!?
楚凌淡然笑道:“如果可以,你以為他不想么?”拓跋胤若是想趁著她昏迷不醒殺了她只有一個可能,那就是說動貝老先生或者是泡泡幫他動手。等到她醒過來之后,兩人半斤八兩就更不可能動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