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行月有些尷尬地望著楚凌,他大伯不靠譜了大半輩子,事實證明到了如今這個年歲依然還是不靠譜的。云行月當然知道楚凌和桓毓等人對大伯的態(tài)度不滿意,但是作為晚輩他也不能多說什么。
“那個…”思索再三云行月覺得他應(yīng)該說些什么來緩解這種尷尬,卻實在不知道該說什么。老頭子早年對君無歡和南宮御月都算不上好,晚年雖然好一些了卻開始無緣由地偏向南宮御月。別說是君無歡這個不算親的徒弟,就算是他這個親侄子在老頭子眼里只怕也不如南宮御月來得重要。
如果不是這兩人長得實在是不像,老頭子再見也一直在江湖上浪沒工夫去關(guān)外招惹女人他都忍不住要懷疑南宮御月其實是老頭子的私生子。
楚凌淡淡一笑道:“云公子,不必多說?!?
云行月張了張嘴,最后卻也只能無奈地閉了起來。
肖嫣兒輕哼了一聲也沒有說話,桓毓淡淡地看了一眼云行月道:“我和公主要去軍中,云行月,君無歡這邊……”云行月道:“交給我,放心?!?
桓毓挑眉道:“交給你?真的能放心么?我看云老先生對南宮御月…嘖,南宮御月該不會真的跟云老先生有什么關(guān)系吧?如果他依然對君無歡有第一次敵意甚至仇視,你敢保證你能對付云老先生而不是跟他們站在一起?”
云行月摸了摸鼻子,有些無奈地苦笑道:“我承認大伯現(xiàn)在是有些偏心南宮御月,但是他也絕對不會想要讓君無歡死的。而且…總之兩位放心就是了。”
肖嫣兒站在云行月身邊,也點了點頭認真地道:“阿凌姐姐,你放心。我會保護君師兄的!”
楚凌點點頭道:“那就辛苦嫣兒了。”
雖然是這么說,但楚凌也并不是真的就完全放心下來了。所以臨出發(fā)之前她還是親自去找了一趟云老頭。
云老頭并沒有住在為他專門安排的院子里,而是在南宮御月的院子里。
楚凌走進去的時候就聽到里面?zhèn)鱽碓评项^責罵南宮御月的聲音,楚凌淡淡一笑并沒有放在心上。真要責怪南宮御月,這么長的時間無論是打還是罵都足夠把南宮御月打罵到自閉了,這個時候明顯是為了做給外人看的。
“打擾了,可以進來么?”楚凌輕聲問道。
里面的責罵聲頓時停了下來,安靜了片刻才見傅冷拉開了房門恭敬地側(cè)身,“公主,請進?!?
“多謝?!背椟c點頭道。
楚凌的客氣讓傅冷越發(fā)的不自在,也沒有多說什么。
房間里,南宮御月有些慵懶地靠在椅子里。只是一眼看過去楚凌就知道肖嫣兒的藥確實是很有效,南宮御月至少已經(jīng)恢復(fù)了一部分的記憶。那樣的眼神和氣勢,都不是失憶之后的南宮御月會有的。
不過南宮御月這會兒似乎并不輕松,不僅眼神陰沉,臉色也很蒼白。半靠在軟榻上一動不動,仿佛在極力忍耐著什么一般,就連楚凌進來出了眼睛動了動似乎也沒有什么別的反應(yīng)。
楚凌也只是淡淡地看了南宮御月一眼,便轉(zhuǎn)身對云老頭道:“老先生?!?
云老頭有些不自在地望著楚凌,“徒弟媳婦兒,有什么事?”
楚凌道:“我要離開幾天,長離有勞您照拂了?!?
云老頭愣了愣,連忙笑道:“放心!你盡管放心,有我在不會讓人傷到那小子的!”楚凌笑了笑,目光從南宮御月的臉上一掃而過,道:“我自然是相信老先生的,只是老先生也知道,君無歡現(xiàn)在昏迷不醒實在是讓人擔心,這才忍不住多啰嗦了幾句,還望見諒?!?
云老頭笑道:“這個…你不是關(guān)心他嘛,無妨無妨!”
楚凌點點頭,“如此,晚輩就先告辭了?!?
云老頭頗為殷勤地將她送出了門,看著楚凌彬彬有禮的告辭。直到她背影消失在了院子外面,方才關(guān)上門回過頭來沒好氣地瞪了南宮御月一眼道:“你這個混賬小子!現(xiàn)在你高興了吧?”
“閉嘴!”南宮御月的聲音方法是從牙縫里擠出來的一般。
云老頭氣結(jié),狠狠地瞪著南宮御月,“你說什么?!你還敢讓老夫閉嘴!你真的以為老夫不敢揍你是不是?!”南宮御月懶得看他,站起身來就往外走去。只是不知道為何他走路的步伐有些踉蹌,傅冷想要上前扶他一把,卻被他毫不領(lǐng)情地推開了。
“你去哪兒!”云老頭在身后怒道,“老夫跟你說了這么多你到底聽清楚了沒有!不要再去找你你師兄麻煩了!混帳東西,你以為這世上還有誰肯千里迢迢去救你?要不是你師兄手下留情,你這臭小子早就死得連渣都不剩了!知恩圖報一點少不了你幾塊肉!”
南宮御月扶著門口回頭看了他一眼,冷笑一聲問道:“云行月他爹給你收拾了半輩子的爛攤子,你知恩圖報了么?”
“……”云老頭頓時無語,被堵了一下反應(yīng)過來沒好氣地道:“那是我弟弟,你是無歡的弟弟么?”
“誰稀罕!”南宮御月拉開門往外走去,身后云老頭氣得直跳腳,“你去哪兒?!”
“殺了拓跋胤!”南宮御月身形一閃消失在了外面,只傳來一個冷冷的聲音。
云老頭有些不解地看向傅冷,“殺拓跋胤?他這是良心發(fā)現(xiàn)了要幫著他師兄了?”為兩個徒弟互相廝殺十幾年傷透了心的云老頭都要感動了。
傅冷苦笑,“老先生忘了么?公子失憶之前在做什么?”
云老頭這才恍然大悟,“他…他想起來了?”
傅冷點頭道:“差不多吧?!?
云老頭臉色頓時有些發(fā)白,連忙對傅冷道:“你快去跟著他,別弄出什么事情來。”
傅冷點點頭,盯著云老頭問道:“老先生,公子當年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情?”當年的事情傅冷自然是知道的,按理說一個孩子經(jīng)過了那樣的事情確實有可能會扭曲成南宮御月現(xiàn)在的模樣。但是不知道為什么傅冷總覺得還是少了些什么,他原本以為公子失憶這么久如今再想起來,應(yīng)當已經(jīng)過了要屠盡拓跋氏的那種瘋狂沖動的時候,至少也該徐徐圖之。但是現(xiàn)在看來,在公子腦海中失憶的這段時間更像是被什么東西停頓住了時間,如今時間重啟一切都跟原本一模一樣,甚至連那種嗜血扭曲的情緒都沒有散去一點半點。
云老先生皺著眉頭擺擺手,示意傅冷快走,顯然是沒有想要說什么的意思。
傅冷劍眉微皺,又實在擔心南宮御月一不小心就不知道跑到哪兒去,只得轉(zhuǎn)身出門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