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的人顯然被如此囂張的態(tài)度給氣到了,瞪著楚凌半晌說不出話來。楚凌也并沒有過多的注意他,目光很快便從他身上移開了。回頭看向承天府尹,問道:“人在哪兒?”承天府尹連忙對跟在身后的衙役揮揮手,立刻有幾個衙役上前從角落里一個小房間里拎了幾個人出來扔到地上。剛剛被抓進來有些驚魂未定的人們這才發(fā)現(xiàn),原來這牢里竟然還有別的犯人。
三四個身著黑衣的男子被扔在地上,其中一個臉先著地立刻摔了個滿臉鼻血幾乎看不出來原本的容顏。楚凌也不在意,低頭看了看地上的人。此時距離她和君無歡當(dāng)街被人截殺已經(jīng)過去了足足四五個時辰,這些人已經(jīng)不是先前楚凌見過的步步緊逼的模樣,而是渾身上下傷痕累累,有一個甚至已經(jīng)奄奄一息。顯然馮錚為了抓捕這些人也還是都下了力氣的。
楚凌有些滿意地點了點頭,她畢竟也不是圣母,看到讓自己難過的人難過,心里自然還是十分舒爽的。
楚凌走過去,俯身抓起其中一個人的頭發(fā)直接將人的臉從地上提了起來。也不在意對方渾身血污,淡淡問道:“誰派你們來的?”
“南宮…南宮御月?!蹦侨说?。
楚凌冷笑一聲,手往地上重重一按,那人的腦袋就重新撞回了地上。然后再次被提了起來,問道:“誰派你們來的?”
“南宮……”話還沒說完,再一次被撞了下去。地板上已經(jīng)沾染了一片血跡,那是那被她抓在手里的人額頭撞在石板上留下來的。周圍原本還怒氣沖沖的人們看到這一幕,都不由得安靜了下來。神佑公主此時雖然看著平靜自若,卻總讓人感覺那平靜之下蘊含著森森的寒意。
“你…你到底要問什么?”被砸的頭昏眼花的黑衣人終于忍不住急聲問道。再被砸上幾次,他就真的要沒命了。這個神佑公主不僅是被人截殺的時候下手狠辣,私底下顯然也不是個善茬!他都有些后悔起接了這一樁差事了。
楚凌勾唇笑道:“你說你們是南宮御月的人?”黑衣人微微遲疑了一下,點了點頭。楚凌冷笑道:“南宮御月就算再蠢,手底下也不會有你這種一開口就背主的手下。更何況……你以為我會不認識白塔的人么?”南宮御月能親自出面截殺楚凌和君無歡,自然也不會忌諱用自己的人。事實上后來趕來的那些確實是白塔的人,只是他們撤退地太快,馮錚顯然并沒有能夠抓住他們。既然南宮御月已經(jīng)啟用了白塔的人,又怎么還會找這種不靠譜的殺手?
男子立刻沉默了起來不再說話。
楚凌淡淡道:“在我面前玩什么三貞九烈沒有任何意義,反正最后你都會說的。早點說了,還能少受點苦?!焙谝履凶右а啦徽Z,楚凌嗤笑一聲顯然是對這些殺手所謂的情信義嗤之以鼻。抓起對方的腦袋直接朝著地上按去,一聲沉默的聲響之后,那人終于順利的昏死了過去。
“……”牢房里一片沉默,楚凌朝著有些目瞪口呆的眾人淡淡一笑。轉(zhuǎn)身看向另一個黑衣人,問道:“你有什么想說的?”
那人本就傷的不輕,見到楚凌的笑容不由得打了個寒顫,吞了口口水道:“我…我……”
只見眼前寒光一閃,楚凌手中的匕首已經(jīng)到了他的頸邊,楚凌道:“不要吞吞吐吐,說罷。”
那人眼睛一閉,咬牙道:“是安家家主派我們來的!”
楚凌微微蹙眉,有些疑惑地問道:“安家?是誰?”后一句是問站在不遠處的承天府尹的。承天府尹臉色有些難看,卻不知道為什么竟然罕見地對楚凌聽計從。他抬手指向牢房的某一個房間,沒有說話。
楚凌抬眼看去,卻看到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短須男子,看著有點眼熟。
“你血口噴人!”那男人臉色一變,厲聲道。楚凌微微蹙眉,伸手敲了敲自己的額頭道:“本宮想起來了,當(dāng)初黎澹的事兒…你跟朱大人和黎大人在一起?!背刑旄B忙湊到楚凌跟前,低聲道:“公主,朱大人和黎大人都算是正人君子,不會做這種事情的。”楚凌有些奇怪地看了他一眼道:“我又沒有說這事兒跟他們有關(guān)系,另外…大人您這么單純是怎么做到承天府尹這個位置的?”
“……”承天府尹默然無語,這位公主說話真是讓人覺得…一難盡。
楚凌漫步走到牢房門前,跟里面的那位安家家主相對而立。楚凌對他笑了笑,甚至還伸手朝他勾了勾手指道:“來,跟本宮說說,你是哪根蔥?”
這個動作在出身名門的人們看來著實是太過輕佻,這樣的話語,在這些出身名門的人聽起來也著實是太過輕謾。安家家主咬牙道:“公主未免太過狂妄,您如此膽大妄為,陛下知道么?”楚凌對他笑了笑,道:“你猜啊?!?
他當(dāng)然不會猜,沉聲道:“語不端,儀態(tài)輕佻,公主如此作態(tài)實在是有辱……”話還沒說完,他就被一只手拎著衣襟拉到了牢房的欄桿前,頭直接被拽到了外面。楚凌冷聲道:“本宮問你是哪根蔥,你這么東拉西扯的干什么?聽不懂本宮的話還是怎么的?”
“你!”安家家主氣結(jié),但是被人拽著衣襟的感覺著實是不好受,方才楚凌按著別人腦袋撞地板的一幕印象又太過鮮明,雖然心中憤然安家家主卻依然還是回答道:“臣戶部侍郎安立堯?!背杵^,有些好奇地道:“戶部侍郎?。繀^(qū)區(qū)一個四品官兒誰給你的膽子跟本宮作對?嗯?”
承天府尹見楚凌的目光淡淡的掃向自己,心中一個激靈連忙小聲道:“啟稟公主,安大人雖然只是四品官兒,安家也沒有出宮什么能人。不過他的母親跟安信王妃的母親是嫡親的姐妹。所以,安大人算是安信王妃的親表哥?!狈凑亲⒍ㄒ米镞@些人了,既然如此還不如得罪個徹底。反正他坐在這個位置上,不得罪這些人就得得罪陛下!陛下在如何的溫和,處置他一個小小的承天府尹還是輕而易舉的事情。如今這局勢,還想要做和事佬只怕是行不通了。
楚凌挑眉道:“安信王妃的親表哥?”
安立堯心中也是一驚,不過他跟安信王妃的關(guān)系在京城本就不是什么秘密,倒也不怕被人揭穿。當(dāng)下便沉聲道:“就算我跟安信王妃是親戚又如何?難不成公主覺得因為這樣我便要派人刺殺公主?這理由未免也顯得太過牽強了一些。”
楚凌笑道:“本宮做事情從來都不管理由牽強不牽強,本宮若是認為是你做的,就算全天下的人都相信你清白無瑕,在本宮這里也是沒有任何用處的?!卑擦蛐闹邪蛋的ê梗嫔蠀s依然要裝出一派沉穩(wěn)可信的模樣陳身高:“清者自清,濁者自濁!公主要怎么想確實不是我等能夠左右的?!?
楚凌放開了他后退了幾步,沉聲道:“拉出來,先抽五十鞭子再說!”
“你敢?!”安立堯大驚,是真的震驚害怕而不是憤怒。因為他見過神佑公主在議政的大殿上抽人鞭子,更親眼見過神佑公主提刀殺人,他知道神佑公主真的說得出做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