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清珩兩眼一翻,這小子是剛清醒就惦記他妹妹。
“好著呢?!?
他沒好氣道。
裴儉才醒,又受了重傷,流了許多血,能活下來全靠那口氣頂著,但總歸是肉體凡胎,再無所不能,此時也是虛弱不堪的。
溫清珩日常雖總是嗆他,但心里頭還是心疼他的,問道,“要不要喝水?餓不餓?太醫(yī)說等你醒了可以喝些湯粥。”
裴儉輕輕搖頭。
他才一動,眼前金星亂冒,伴隨著惡心想吐,不由又將眼睛閉上。不愿叫人看出脆弱,等那股難受勁過去后,這才重新睜開眼睛。
這回秦朗也到了近前。
這兩人都看出他在強(qiáng)撐,但誰都沒有多說。
裴儉歉疚地看向秦朗受傷的左腿。
秦朗是受他所累。
然而抱歉的話不用說,秦朗已經(jīng)大咧咧坐在他床邊,指著傷腿道,“這條腿你要負(fù)責(zé),加官進(jìn)爵什么的,以后就落在你裴時章的頭上啦!”
“好?!?
裴儉的聲音還很虛浮無力,可簡簡單單一個字,傳遞的卻是兄弟之間無以表的感謝。
溫清珩倒了杯水扶裴儉起來喝了,如今兩個傷員,就他一個好人,自然要多做些事。
“究竟誰要?dú)⒛??天殺的,天子腳下這般猖狂!”
溫清珩憤怒的很,又瞅著裴儉道,“你平日里做人別太各色,給自己樹那么多外敵,有幾條命填啊你?”
裴儉緩過剛清醒時的茫然,這會兒眼神已經(jīng)重新變得冷冽犀利,問道,“靖王可離京就藩?”
溫清珩一愣,和秦朗互看一眼,隨后道,“陛下圣體有恙,靖王孝心,自請侍疾,就藩的日子便往后拖延了?!?
秦朗畢竟跟著裴儉做了不少事,更敏銳一些,此時壓低聲音問,“你是說靖王……”
他話未說盡,可話里的含義昭然若揭。
靖王要?dú)⑴醿€。
倒也合情合理。
裴儉沒有正面給出回應(yīng),而是又問溫清珩道,“我與念兮……如今是不是都傳我癡戀念兮?”
“可說呢,”溫清珩臉一沉,“都說你為了念兒公報私仇,這才構(gòu)陷靖王,你也不說遮掩些,我妹妹的名聲還要不要了?!?
秦朗有些糊涂,尋思也不是自己昏迷了兩天兩夜,怎么裴儉說的話他就半點(diǎn)都想不明白呢?
不過裴儉也不需要他想明白,繼續(xù)道,“等會兒大理寺會來人將我?guī)ё?,最近朝廷不太平,不論發(fā)生何事,你們切記安守本分,莫要做出頭之鳥?!?
“尤其是你。”他看向秦朗,“不論我何種罪名加身,都不要為此奔走伸冤?!?
“來都察院將你帶走?欺人太甚!簡直豈有此理!”秦朗果然被轉(zhuǎn)移了視線,憤憤不平道。
“時章,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裴儉嗯了一聲,又對溫清珩道,“叫念兮也別擔(dān)心,不會有事的?!?
若是往常,溫清珩少說也要嗆上兩句,“我妹妹才沒那個功夫”,可現(xiàn)在傻子也能看出來形勢不對,他沒了逗弄的心思,心情沉重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
“顧辭呢?”他想起了什么,又問一句,“你不是說他快要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