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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得如此聲音,王守業(yè)一陣無語。
回首望去,不出意外,果然看到了一身神秘護衛(wèi)打扮的姜晴雪。她這會兒正依靠在院墻上,眼波流轉,以邪魅而妖嬈的模樣說著話。
赤媚魔使如今已經正式更名為了“姜晴雪”。此番北周之行不確定性太多,王守哲自然不放心,特意派了姜晴雪這個神通境的護衛(wèi)隨行保護。
只是姜晴雪的身份如今還沒過明路,便只能暗中跟隨。
“咳咳~”王守業(yè)表情肅然道,“姜仙子說話時請注意下身份。您現(xiàn)在已經脫離了魔朝,成為了我王氏的供奉,一一行都代表著我王氏的臉面。”
“哼~”姜晴雪翻了下白眼,“你們王氏的男丁一個賽一個的無趣,嚴肅古板得很。是那姑娘自己愿意為奴為婢的,咱們又不逼迫人家?!?
“姜仙子此差矣。”王守業(yè)鄭重地說,“我王守業(yè)是‘守’字輩老七,家族無數(shù)孩子們眼里的長輩和老祖宗。我的任何一個行為和舉措,都有可能成為孩子們效仿的行為標桿。今日我收了人家當奴婢,也許哪一天某個孩子,就會用家世和權勢去暗中逼迫她人。”
“仙子說我們家族男丁古板無趣,那是因為我們大家都明白一個道理,若我們自己行為輕浮浪蕩,影響的不單單是自己的清譽。往輕了說,會敗壞家風家紀。往重了說,那是在毀壞家族根基。我四哥一步步把家族發(fā)展到今天,真的是太不容易了。我這做弟弟的,幫不上太多忙也就罷了,豈能扯他后腿?”
“好了好了,我就是隨口提了一句而已,卻被你教訓了一通?!苯缪┍粦坏脝】跓o,心頭頗有些郁悶,“我懷疑守哲家主是故意讓我來當你護衛(wèi)的,就是為了讓你幫我改造道德觀。”
“說的也有道理?!蓖跏貥I(yè)認真地思考道,“趁著這段時間的相處,我就好好地與你談一談人生……畢竟姜供奉在魔朝生活太久了,有些思維習慣與我們大乾格格不入,這樣不太好。”
“……”
姜晴雪登時心頭直炸毛。
哎喲我的媽,自己這是上了賊船了!
“若等任務結束后,姜供奉的思維還未扭轉,我還是建議您是去族學里,系統(tǒng)性地過一遍?!蓖跏貥I(yè)繼續(xù)暴擊道。
“族學?!”
姜晴雪倒抽了一口冷氣。
要不要這么狠?!
王氏族學有多可怕,她雖然沒親身經歷過,卻早已從各種渠道了解過了。那可是號稱王氏最可怕的地方,據(jù)說比王守哲的小院還可怕,多少孩子進去了都是哭天搶地地出來。
要是真的被弄去族學,那她還能好嗎?
一想起那可怕的結果,姜晴雪頓時變得萎靡不振,只覺一陣了無生趣的情緒襲上心頭。
……
王守業(yè)此番來津港,乃是為了坐船前往北周。
那些私底下的你來我往且不說,就在他抵達津港之后不久,津港碼頭上就迎來了幾艘罕見的“客人”。
那是五艘足有數(shù)層樓高的巨型鐵甲海船。
這五艘鐵甲海船外形上有不少區(qū)別,一艘格外修長,一艘格外寬大,卻無一例外地全都通體黝黑,宛若由玄鐵煉制而成,船頭的撞角也都泛著刀鋒般的冷光。那巨大的船身就如同海上碉堡一般,充滿了難以喻的厚重感和威壓感,威懾力十足。
那船頭飄揚著的蒼龍旗,王氏族旗,以及船身上描繪著的醒目金色族徽,無一不在提醒著眾人它的身份。
這竟然是長寧王氏的遠洋航船。
這些年雖然邊關一直在打仗,國內的發(fā)展卻不僅沒有停滯,反而在帝子安一連串國策的頒布下進入了高速發(fā)展期。
王氏對蒸汽鐵甲戰(zhàn)船的研發(fā),也始終沒有放松。
經過幾十年的技術革新,如今王氏的蒸汽鐵甲艦跟當初早已不可同日而語。鐵皮包木頭的時代已經過去,如今的蒸汽鐵甲艦通體都是由金屬制成,體型巨大不說,還發(fā)展出了不同的類型,以承擔不同的作戰(zhàn)需求,戰(zhàn)斗力跟當年完全不是一個級別。
巨大的鐵甲艦伴著“嗚嗚嗚”的汽笛聲駛入津港碼頭,剛一入港,就引起了很多人的圍觀。
王守業(yè)自然也很快得到了消息,過來和船隊的一把手,自家侄子王室昊碰了個頭。
王室昊經過這么多年的磨練,早就已經成為了遠洋船隊除龍無忌之外的二把手。雖然看著黑了很多,卻也穩(wěn)重了很多,一舉一動儼然就是一副大領導的派頭,在船隊中威信十足。
這一次,也是王守哲比較看重王守業(yè)這一趟北周之行,才特意派了王室昊過來,讓他親自護送守業(yè)北上,同時也帶上了王氏的一些貨物,想試試看能不能和北周的一些當?shù)厥兰疫_成合作,開辟出一條從大乾到北周的航線。
作為較早從仙朝分出來建國的國家,北周的歷史要比大乾長不少,整體國力也要更強。若是能和他們建立正式的貿易往來,不管是對王氏來說,還是對大乾來說,都是有不少好處的。
不過,從大乾往北周去的海路并不好走。由于北面氣候極寒,往北的海路不少都是常年被冰雪籠罩,海面上各種惡劣氣候層出不窮,有時候因為海底運動,還會忽然冒出來一座新的海底冰山,自然條件十分惡劣不說,海上兇獸也是極多,十分危險。
在王氏研制出蒸汽鐵甲艦之前,幾乎沒有多少海船會冒著沉船的風險往北去。
若是有人想要前往北周,基本都是走陸路,先跟著前往北蠻的商隊走,到了北蠻之后,再組團或者找北蠻的浪騎兵護衛(wèi),前往更北方的不凍港。
那里是仙朝的遠洋商隊建立的一處補給點,時常會有來往于仙朝和北周之間的大型遠洋船隊???。到了那,就能搭仙朝的遠洋海船前往北周了。
當年云陽上人和璃慈前往仙朝,也是在這里搭乘的仙朝商船。
但這整個過程要轉換好幾次交通方式,繁瑣復雜不說,往往也要消耗很長的時間,可以說是相當不方便。
這也是這么多年來,大乾和北周往來較少,甚至連往來經商的商隊都很少的主要原因。
沒辦法,運輸成本太高了,一來一回幾乎沒有利潤不說,一個搞不好可能還得倒貼點錢進去。
不過,如今王氏的鐵甲船技術已經越來越成熟,近幾年甚至已經研制出了專門的鐵甲破冰船,開辟前往北周的航線,便也終于有了可能性。
船隊到津港沒兩天,王守業(yè)的師兄和師妹,錢學富和宇文念靜便也到了津港。
據(jù)丹鼎上人所說,他當年進入的那處遺跡并不算小,雖然最核心的傳承只有一個,但還有不少其他好東西,只是需要機緣和實力才能夠獲得。
既然要去北周,丹鼎上人自然不會忘了自己其他幾個徒弟。
錢學富乃是隴左錢氏直脈,憑著一手煉丹之術,他這些年在隴左錢氏內的地位也是越來越高,如今儼然已經超過了他這一脈的老祖宗,成為了排序相當靠前的家族長老,在錢氏內部也是相當有話語權。
此次出行,自然也是前呼后擁,錢氏還專門派了輛飛輦送他,排場相當大。
宇文念靜那邊,排場也不遑多讓。
作為較早和王氏聯(lián)姻的家族之一,宇文氏這些年的發(fā)展也是相當不錯,家族實力增長飛快,宇文念靜自己也相當爭氣,憑著自己的努力和天賦成功躋身成為了丹鼎上人的親傳弟子。
如今,她也已經和錢學富一樣成為了家族的天人老祖,出行時也是飛輦接送,族人家將隨行,排場相當大。
在兩人到后不久,丹鼎上人的另一位親傳弟子,司星海也到了。
作為丹鼎上人當年最喜歡的弟子,司星海雖然出身散修,沒有家族作為倚仗,但他的煉丹天賦十分出色,煉丹成功率也是所有弟子之中僅次于守業(yè)的,再加上背靠著丹鼎上人,如今的他也發(fā)展得很不錯。
他三四十歲的時候娶了長寧王氏二老爺王守義那一脈的一位姑娘,組建了家庭。多年努力之下,他如今也已經是上百個孩子的老祖宗了。
靠著一手煉丹術,他這些年一直在為前線的將士煉制補給丹藥,這么多年下來也攢下了不菲的軍功,再加上王氏陪嫁過來的田產和他自己靠著煉丹攢下來的家業(yè),他建立的小家族如今已經成功獲封了七品世家,徹底脫離了散修的行列。
繼續(xù)這么發(fā)展下去,他開創(chuàng)的長寧司氏將來的發(fā)展?jié)摿€十分巨大。
不過,畢竟起家晚,家族底子還淺,他還買不起自己的飛輦。這次來,他乘坐的是王氏的空乘飛輦,身邊還帶著幾個家將和弟子,直接包了一整個車廂。
比起當年,如今的他褪去了冷漠和棱角,看起來低調平和了許多,就連外形都富態(tài)了不少,儼然有一種被生活滋潤出來的平和感。
若是當年跟他一起混散修的修士看到他,只怕都不敢認他了。
司星海抵達之后沒幾天,丹鼎上人便也抵達了津港。
他們同樣是坐著王氏的空乘飛輦來的,同行的還有他的大徒弟谷涵語。
作為丹鼎上人收得最早的弟子,谷涵語也是散修出身。這么多年她一直都沒有成婚,始終侍奉在丹鼎上人身邊,如今的修為也已經到了天人境后期,距離紫府境也沒多遠了。
多年過去,當年的“丹醫(yī)雙絕”谷涵語依舊風華正茂,但當年仙風道骨,氣度不凡的丹鼎上人,卻已經變得蒼老了很多,不僅身形看起來佝僂干瘦了很多,臉上和身上也多了很多老人斑。
任誰來看,都能看得出來,他的體質已經開始衰退,正在不可避免的邁入人生的暮年。
紫府境修士壽元八百載,看似漫長,但再長,依舊是有限度的。壽元到了,曾經再怎么風光無限的強者,也會不可避免的衰老,死去,誰都逃不過。
只是修為越高,衰老就來得越晚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