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書熱血向決定,鏘……(被圍觀讀者拖走)
……
“老穆,這些年來,辛苦你了?!?
不知何時,大長老已經(jīng)走了過來,輕輕拍著在跪在坑里,淚流不止的矮人王的肩膀說道。
或許,穆拉丁放棄自己的才華和天賦,擔(dān)當(dāng)起義務(wù)的這種行為,在人類世界中經(jīng)常能見到,但是對于一名矮人來說,卻是難能可貴,光是這一點,就足以讓人產(chǎn)生敬佩。
“沒辦法,這個世界總是沒有兩全其美的事情?!?
穆拉丁擦干眼淚,越來越多矮人戰(zhàn)士走了過來,他不能哭,必須保持王最基本的尊嚴(yán)。
“這個巨門,該怎么辦?”
我呆呆的仰視著聳立在自己面前,足有上千米高的血紅色地獄之門,深刻的感覺到了自己的渺小。
“應(yīng)該是艾那瑞斯強行將最后幾個地獄之門融合在一起,只要將它搗毀,這場戰(zhàn)爭就結(jié)束了。”大長老凝視著地獄之門,開口說道。
“是啊,結(jié)束了,終于結(jié)束了?!?
穆拉丁失神的喃喃著,可是,又有多少東西在這場戰(zhàn)爭中永遠(yuǎn)失去?一場戰(zhàn)爭,或許是無法結(jié)束的,它帶給人的傷痛,會永遠(yuǎn)留在心中。
就在我想跨入地獄之門,將里面的魔法陣搗毀,隨便再入手一塊寶石原石的時候,整個天地突然開始搖晃起來。
“這是怎么回事?”
我勉強在上下起伏的地面站穩(wěn),疑惑的目光看向一旁在眼中的大長老,只覺整個世界都在抖動。
“不好,地獄之門出現(xiàn)變化了?!?
大長老臉色突然一變,指著巨大的地獄之門大喊道,順著他的手望去,眼前這個巨大的血紅色漩渦,正如同波浪一樣起伏扭曲,仿佛隨時都會破裂開來。
“先離開這里?!?
大長老當(dāng)下立斷,攙扶起因為使用了變身而陷入虛弱狀態(tài)的穆拉丁,帶著一大群矮人戰(zhàn)士,在強烈地震中跌爬打滾的離開,也顧不得自己的形象了。
好不容易跑出十多公里以外,感覺地面的震動微弱了,我們才停下腳步,回望地獄之門。
此時的地獄之門已經(jīng)比剛才扭曲得還要厲害,就像原本是倒影在平靜水面上的影子,突然水面掀起大浪一般,扭曲,分散,融合,消解,每一刻都在變化著,已經(jīng)完全看不出是漩渦型的地獄之門了。
“大概是因為艾那瑞斯強行將幾個地獄之門融合,本來就不穩(wěn)定,再被矮人能量炮的能量所干涉,發(fā)生了變異,現(xiàn)在少了艾那瑞斯的壓制,所以開始分崩離析了。”
大長老凝視著不斷變化的地獄之門,冷靜的判斷道。
“那最后會變成怎么樣?”
艾那瑞斯這個魔法陣設(shè)計者死了,也就大長老對眼前的狀況最熟悉了。
“有兩種結(jié)果,一種是分裂回原來的地獄之門,另一種就是引起大爆炸,整個地獄之門徹底消失?!?
大長老的眼睛一刻也沒有離開過崩潰的地獄之門,不緊不慢的說道,從他的口氣中可以聽出,第二個結(jié)果無疑是最讓人安心的。
爆吧,爆吧,一了百了,我專心的看著地獄之門的變化,心里默默念叨著。
就在這時,地獄之門產(chǎn)生了極大的變化,像冰塊融成水一般,慢慢溶解癱軟下來,突然迸發(fā)出劇烈紅光,化作幾道紅光掠起,直沖神罰山脈的方向而去。
“不好,還是分裂了?!贝箝L老臉色一變,搖著頭嘆氣說道。
“不過這些地獄之門沒有魔法陣的支持,應(yīng)該不會持續(xù)太久才對?!?
“應(yīng)該不會剛剛好落到你們村落里頭吧?!蔽铱粗鴰椎兰t光遠(yuǎn)去的方向,不無擔(dān)憂的問道。
“看它們高度和速度,應(yīng)該不會落到我們頭上,到是……”大長老支支吾吾的看了我一眼。
“到是可能落到絕望平原的另一邊,也就是你們?nèi)耗П镜母浇摹!?
我靠??!
“不用著急,沒可能那么湊巧剛剛好落到你們?nèi)耗П纠锩娴模匀耗П镜姆烙芰?,雖說比不上我們矮人王城,但是應(yīng)付幾個地獄之門的怪物,是絕對沒有問題的?!?
見我一臉焦急的樣子,大長老不由寬慰道。
“話雖然是這樣說沒錯,不過……大長老,這里的事情也完了,請允許我先回群魔堡壘一趟。”
說完,也不待他回答,便掉頭徑直離去。
待大長老他們的身影消失在身后的時候,我變身鹿靈,急急向群魔堡壘的方向趕去,跑了一整天,終于進入了冒險者歷練區(qū)域,我毫不遲疑,取消變身,扯開回城卷軸,身影已經(jīng)消失在茫茫的絕望平原里。
從傳送站里出來,我第一時間看向傳送站附近的法師和衛(wèi)兵的臉色,發(fā)現(xiàn)并沒有什么異常,才松了一口氣。
剛剛一眼帶過,沒看仔細(xì),現(xiàn)在重新一看,才發(fā)現(xiàn),負(fù)責(zé)傳送站的法師,還是那個倒霉法師,他見我的目光看向他,臉上都快擠出苦水了。
“真巧,怎么又是你?”我很有禮貌的朝對方打了招呼。
“是呀,能再次遇到大人,是我的榮幸。”倒霉法師謙和的行了一禮,心里暗暗在自己說的話的末尾加了兩個字——才怪!
我可不知道因為自己的原因而習(xí)得吐槽技能現(xiàn)技能等級為一的法師,心里面在想些什么,左右看看周圍一片祥和,開口問道。
“對了,這幾天發(fā)生了什么事沒有?”
“大人這樣問的話,的確是發(fā)生了一些事情,聽說昨天狩獵活動的時候,郊外大草原深處突然出現(xiàn)了幾道紅色的大門,涌出大量的怪物,差點將冒險者的防線沖垮,不過在幾個大人的努力下,大多數(shù)人還是全部撤回群魔堡壘,據(jù)說有四五個冒險者犧牲了?!?
法師小心翼翼的看了我一眼,他知道我的身份,四五個冒險者犧牲,在羅格營地是常有的事,但是在群魔堡壘,卻已經(jīng)不是一件小事。
法師覺得自己的敘述是不說太過平淡了,不過,因為分屬不同系統(tǒng),四五個冒險者的犧牲,的確是無法觸動他太多的感情。
“這樣啊,那那些怪物現(xiàn)在怎么樣?”
我微微一嘆,雖然地獄之門沒有出現(xiàn)在群魔堡壘之內(nèi),卻是剛剛好趕在狩獵活動,應(yīng)該怎么形容呢,幸運中的不幸?不幸中的大幸?
“那些怪物還圍著堡壘,不過已經(jīng)有法師和亞馬遜在慢慢清理了,聽說怪物內(nèi)部也開始分裂,自相殘殺起來,想必很快就能沒事?!?
見我并沒有追究,法師松了一口氣,連忙應(yīng)道。
“嗯,這樣啊,辛苦你了?!蔽遗呐姆◣煹募绨颍缓笱杆傧虮敬箝T奔去。
從群魔堡壘上面遠(yuǎn)遠(yuǎn)往下望去,確實有好幾萬數(shù)量的怪物將通往郊外大草原的天險石梯給牢牢堵住,站在我旁邊的法師和亞馬遜,正悠閑的不斷將魔法和箭矢往下射,簡直和刷經(jīng)驗一樣,而怪物之間,也時不時可以看到互相傾軋的一幕。
“格森,格森,奧斯卡那家伙呢,這種熱鬧,他沒道理不來湊上一腳啊。”
我左右看看,并沒有奧斯卡的身影,想到法師說過有四五個冒險者犧牲,心里一緊,暗道不會那么湊巧吧,于是連忙向旁邊一個熟悉的法師問道。
“吳老弟呀,什么時候回來了?你問奧斯卡老大?他的心情似乎不怎么好,現(xiàn)在在血腥瑪麗那里窩著呢?!?
幾千米的高空,站在堡壘城墻外面,大風(fēng)呼呼的刮著,法師不得不提高自己的嗓門大聲說道。
原來是這樣,我心中稍稍一安,卻又疑惑奧斯卡這只野猴子也會心情不好,莫非是被穆拉丁給傳染了,陷入了人生低潮?
看看這里不會有什么大的意外,我回頭又往血腥瑪麗的方向跑了去,打開酒吧大門,一股陰暗頹廢的氣息便迎面撲來,看看里面,冒險者不多,三三兩兩的各自為樂,到是比平時安靜了許多。
在整個酒吧轉(zhuǎn)了一圈,我終于在某個角落看到了奧斯卡的背影,他趴伏在桌子上,手里還斜斜握著一杯麥酒,金黃色的酒液從杯口流出,流滿了桌面,也浸濕了他趴在桌子上的胸口和臉。
他現(xiàn)在的樣子看起來,就像一個已經(jīng)醉到神志不清的醉漢,看來這個人生低潮,還不是普通的人生低潮啊。
“我說奧斯卡老兄,你這是怎么了,沒死就吭一聲呀?!?
我坐到他對面,好笑的推了奧斯卡一下,他這才緩緩抬起頭來,面容卻讓我大吃一驚,那平時光滑的腦袋,下巴已經(jīng)長了一些胡渣,臉頰雖不消瘦,卻有些發(fā)青,尤其是那雙眼睛,竟然毫無光彩,像是失去了生命動力的人一般。
即使上次被我騙著喝了兩瓶精力藥水,他的樣子也只是身體上的憔悴,精神依然好的不得了,像只野猴子般,而這次,卻明顯是精神上的憔悴。
“我說老兄,你究竟是怎么了?”看到這里,我收斂臉上的笑容,認(rèn)真的問道。
奧斯卡抬起他那黯淡渾濁的眼神,看了我一眼,似乎想到了什么,眼睛里有了一絲光彩,但是依然低垂著腦袋,支吾了許久,才從口中吐出一句話。
“羅德他,死了……”
“什么?!”
我自己也沒搞懂,究竟是沒有聽清楚奧斯卡所說的話,還是一時沒反應(yīng)過來奧斯卡的話代表什么意思,傻傻的重復(fù)問了一遍,臉上的表情突然僵硬起來。
“羅德他……”
腦子有點發(fā)脹,我結(jié)結(jié)巴巴的說著,終是沒能將后面那兩個字說出來。
奧斯卡一臉黯然的點了點頭,將杯子里流的差不多的麥酒一口灌入,卻是喝的太急,嗆到了喉嚨,俯身大聲咳嗽起來,那樣子,說有多落魄就有多落魄。
“這怎么可能呢?”
我抱著頭,不可置信的喃喃道,心中不由再次回憶起那個瘦小的,總是被孩子包圍著的悲哀背影,還有他旁邊默默站著的骷髏妻子。
雖然我和羅德只不過見了寥寥數(shù)面,但是無疑,他給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還是第一次,有如此熟悉的人從自己身邊消逝,由不得我還能保持平常心。
“以他的性格,應(yīng)該不會參加狩獵活動才對呀,怎么可能會死呢?”
我依然有些不可置信,希望奧斯卡只是在杞人憂天,羅德,他應(yīng)該不會去參加狩獵活動才對,一個強大的死靈法師,又怎么可能無緣無故死了呢?
“昨天狩獵活動的時候,出現(xiàn)了幾道地獄之門,從里面涌出許多怪物,我們的防線一下子就收不住了,而身后還有許多平民孩子,羅德為了保護那些孩子撤退……”
帶著哭腔的話說到這里,奧斯卡那鐵錚錚的男兒淚,硬是從通紅的雙目中流了下來,拿起手中的酒杯倒入嘴里,也不管里面已經(jīng)滴酒不剩。
“侍者,侍者,拿酒來??!”
他用力的拍著桌子,拍的碰碰作響,好幾寸厚的硬木桌子都出現(xiàn)了裂痕,引得遠(yuǎn)處的冒險者紛紛側(cè)目,一看是奧斯卡,連忙咂舌的回過頭去。
清秀的女侍者,帶著惶恐不安的神情,將大杯大杯的麥酒放到桌上,然后飛似的離去,一個瘋狂的冒險者,在這些弱小的平民眼中,并不比一頭猛虎安全多少。
接下來好一會兒,整個偏僻的角落,都只剩下奧斯卡那大口大口吞咽麥酒的聲音,氣氛陷入了悲涼的沉默之中。
“對……對了,他的妻子呢?”
我添了添苦澀的嘴唇,好不容易蠕動著嘴唇問道,卻知道自己又問了一句廢話,身為召喚者的羅德都死了,那他的骷髏妻子焉有不死的道理。
卻沒想到,本來是只是一個不需要回答的問題,像開啟了某個開關(guān)似的,正將麥酒大口大口灌入口中的奧斯卡全身一震,那傾斜的杯子停留在嘴角邊,麥酒倒在自己身上,也絲毫沒有察覺。
“我對不起羅德,對不起史蒂貝露,我對不起他們呀?!?
毫無預(yù)兆,大串大串的淚珠從奧斯卡通紅的眼睛里流出,他突然像發(fā)了瘋一樣,將整個桌面的東西大力一掃,緊抱腦袋拼命撞擊著桌面。
奧斯卡,果然和羅德,甚至是他的妻子史蒂貝露,都有關(guān)系,我心里暗暗一嘆,向酒吧里的其他冒險者使了個顏色,他們理解的點了點頭,和其他心驚膽戰(zhàn)的侍者一同離去,
哪個冒險者沒有傷心過往,哪個冒險者沒有痛苦流涕過,生離死別,他們已經(jīng)經(jīng)歷太多太多了,所以心中才有了責(zé)任,所以才放浪形骸。
不一會兒,整個酒吧就只有我和奧斯卡兩個人,就算奧斯卡將整個酒吧拆了,也不會出什么大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