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帝,三萬法郎!朱利安快要激動地渾身發(fā)抖了。
“朱利安,貨物的來源你不用擔心,華夏東岸共和國絕對能夠生產(chǎn)出足夠的貨物提供給市場?,F(xiàn)在唯一擔心的是,我們怎么銷售出去?”許信看著朱利安躁動不安的身形,緩緩說道:“您知道的,我們東岸共和國沒有在波爾多地區(qū)進行貿易的特許權。因此,我們準備物色一些實力強大的本地商人作為我們的合作伙伴。而您是我們的朋友,我們東岸人的宗旨就是不能讓朋友吃虧,所以您和您的家族將是我們的第一合作對象。現(xiàn)在唯一的問題就是,您和您的家族是否能夠確保承擔起銷售大量棉布的重任?”
聽了許信的問話,朱利安卻突然沉默了,過了很久他才回答道:“許,在加斯科涅做生意是一件很復雜的事情。很多事情明明有一個很美妙的前景,但我們卻往往無法做到。你提醒得對,波爾多的紡織行會每年給我的家族1500匹棉布的銷售配額,就這還是看在我父親貴族身份的面子上。他們簡直是行業(yè)里的惡棍,把持、壟斷著市場,為所欲為,他們是絕對不希望看到有大量的優(yōu)質棉布流入市場的?!?
“我們是否可以找紡織行會進行合作?”陶晨曦插話問了一句。
“不,這不可能!”朱利安搖了搖頭,“紡織行會是一個龐大的組織,她包括了大量的織工、紡工、染工等底層工人,以及貿易商、紡織機提供商甚至是高利貸商人等。大量物美價廉的外國棉布涌入后,會讓紡織行會里的大部分底層工人破產(chǎn),這會造成很嚴重的社會問題,這些人是不敢承擔起這個責任的?!?
許信等人頓時也無語了。這是你死我活的產(chǎn)業(yè)競爭,他們的廉價商品進入加斯科涅地區(qū),必然會導致本地區(qū)大量手工業(yè)者的破產(chǎn)。當這股破產(chǎn)風潮越演越烈后,確實很可能造成很嚴重的社會問題。這些手工業(yè)者雖然大部分都是兼職工人,但是紡織業(yè)上的收入?yún)s是他們的一筆重要收入,往往維持著他們一家脆弱的開支平衡。
奪人飯碗這種事,性質確實是相當惡劣的。法國的宗教戰(zhàn)爭剛剛過去沒多少年,這要是被一個野心家利用起來,后果確實很嚴重。不管是本地的紡織行會,還是加斯科涅的地方官員,都沒人敢冒這個風險。
“那么我們怎么辦?這也擔心那也擔心,這還怎么做生意!朱利安,你仔細想想辦法,這是多么好的一個機會啊?!睂O波也適時搭腔道,“也許我們可以再多找一些朋友共同參與進來,紡織行會里的那些貿易商們也許我們可以拉攏拉攏。對了,朱利安,那些紡織行會的手工業(yè)者不都是農民嗎,如果他們失業(yè)或者破產(chǎn)的話對他們的生活應該影響不大吧?”
“不,影響很大。孫,你不了解。這些手工業(yè)者多半都是些沒法繼承家族田產(chǎn)的非長子,他們一邊租種著家里微薄的田地,一邊靠手工副業(yè)賺取生活所需的費用。如果他們失業(yè)或者破產(chǎn)了,這對他們自己家庭的影響是非常巨大的,也許他們會就此陷入饑餓?!敝炖渤雎暯忉尩溃岸?,貿易商確實有可能拉攏。但是他們在紡織行會內的話語權并沒有占據(jù)絕對優(yōu)勢,紡織機器供應商或許不值一提,但是那些高利貸商人的影響力非常大。底層手工業(yè)者破產(chǎn)后,市場上便不再需要新的紡織機器,高利貸商人們也失去了盤剝的對象,因此,他們是和我們完全對立的。事情仍然很棘手!”
“朱利安,聽了你的話我想我有了一個好主意可以部分解決我們所面臨的麻煩?!睂O波突然說道,“我想也許那些失業(yè)或者破產(chǎn)的手工業(yè)者愿意去新大陸碰碰運氣、重新開始一段新的生活呢,只要我們給出足夠的誠意,那么總會有人心動的,不是么?”
此話一出,在場的幾個人頓時同時轉頭看向孫波。
許信抿嘴一樂,笑道:“還是你的腦子好使啊,不愧是外交官。這個思路確實不錯,值得我們試一試。但是具體怎么操作,還是要慎重一些,這里面復雜的東西太多了。”
朱利安緩緩點了點頭,似是贊成許信的意見?!罢麄€加斯科涅地區(qū)直接或間接從事紡織業(yè)的手工業(yè)者差不多有五千多人,只要我們想辦法解決了這些人的失業(yè)問題,再拉攏一些大型貿易商,那么就可以將不良影響降到最低。至于剩下的紡織機器供應商和高利貸商人們,也就不難對付了。嗯,這樣吧,這件事情我還需要和我的父親商量一下,明天我再給你們答復。放心吧,我的朋友們,不管多么難,我們一定能夠成功的?!盻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