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月寧感覺圍巾被人扯住,回過頭去。
沈鶴之正好走到程月寧身邊,把她的圍巾往上拉了拉。
程月寧被他耿直的樣子逗笑了,“到室內,就不用圍巾了。”
沈鶴之這時才反應過來,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對不起啊。”
他伸手,又把程月寧的圍巾給取下來。
在研究方面的事上,沈鶴之的反應向來遲鈍,絲毫沒覺得這樣有什么不對。
程月寧覺得自已已經是老阿姨了,她一輩子的感情,都在宋時律身上消耗殆盡,也沒有別的想法。
她一只手撐著拐,不方便扯下圍巾,沈鶴之動手幫忙,她也沒多想。
但其他人不這樣想。
宋時律看到這一幕,下意識地向前一步,有股推開沈鶴之的沖動!
他剛剛一動,蘇若蘭挽著他的胳膊的手,稍稍用力,就牽住他了。
宋時律反應過來,緊緊地攥著拳頭,眼睛赤紅地看著程月寧和沈鶴之。
今天到婚禮現(xiàn)場的人,都是與宋時律關系親近的。
宋時律和程月寧談了兩年對象,都快要結婚了,他們自然也都認得程月寧。
現(xiàn)在不止宋時律娶了別人,就連程月寧身邊,也有了別人,看著神態(tài)間似乎還有幾分熟稔親近,眾人臉上的表情不由得都有些微妙。
程月寧會不會是因為心有不甘,來鬧婚的?
程月寧由著沈鶴之替她整理好圍巾,遞給她。
她才抬頭,環(huán)顧四周,找位置。
這一看,便落在了宋時律那三桌,隨即就看到站在桌子之間,宋時律和蘇若蘭身上。
男的穿著綠色軍裝,高挺俊逸,女的一身紅衣,秀美可人。
兩人站在一起,一對才子佳人,很是惹眼。
原來,兩人是在今天辦了婚禮。
她前世并未與宋時律真正辦過什么婚禮。
自然也不知道,他們恰恰選在今天。沈鶴之找她有事,她也不方便做飯,就來這里吃飯,剛好就撞上了。
只是,程月寧看了他們一眼,就當看到尋常辦婚禮的人,然后就平靜地移開目光。
她指了一下旁邊的桌子,對沈鶴之說道:“咱們去那邊吧?”
雖然撞上了,但做虧心事的不是她,她沒有必要避開。
而且,現(xiàn)在能吃飯的地方,只有國營飯店,也避無可避。
沈鶴之對除了研究的事之外的事,都不怎么上心,也沒注意到那對新人有什么不對,就點了下頭,往程月寧指的方向走去。
宋時律的一雙眼睛,自程月寧進門那刻起,便再也無法從她身上挪開分毫。
他看著她與沈鶴之自然的互動,心里難受。
他既害怕自已和蘇若蘭的婚禮,被程月寧看到而感覺尷尬和窘迫,又想被程月寧看到,希望在她臉上看到憤怒,或者傷心。
看著她神情平靜,仿佛他和蘇若蘭的婚禮于她而,不過是和普通的陌生人無異,綿長的痛感,襲遍全身!
一股難以喻的難堪混雜著莫名的愧疚,瞬間席卷了他的心頭。
這股愧疚感來得莫名其妙,卻又如此清晰。
他仿佛真的虧欠了程月寧許多許多,多到他無法償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