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是同根生
“哎!……”
“哐!”
徐斯年剛想說不帶動手的,卻是聽見對面的電話摔上了,耳邊的震動讓他的心里就是一抽抽。
完犢子了嘛不是,這孫子最沒好下水了,一點底線都沒有。
徐斯年以為把李雪弄到廠辦來上班,怎么不得有個挾天子以令諸侯的意思,讓李學武對自己有點忌憚和底線啊。
萬萬沒想到啊,他弄來了個定時炸彈啊。
關(guān)鍵是這定時炸彈爆炸的也忒快了點了,周四特么入職上了半天班,周五一天,周六一天,周日還休息,今天才上班就特么響了,還是“哐”的巨響。
徐斯年胳膊拄在辦公桌上,愁眉苦臉地看著桌上的電話嘆了一口氣。
“我特么招誰惹誰了我!”
徐斯年無奈,李學武也是很無奈。
他聽著這個消息就知道徐斯年那邊攔不住了,解決不了了,到他這就算是個通知了。
但凡能解決的了,徐斯年都不會這個時候打電話跟他說這個。
景玉農(nóng)是副廠長,難道讓李學武去跟對方說咱們不對付,我妹妹不能給你當秘書?
這特么不是扯淡呢嘛,且不說工作紀律,就是特么游戲規(guī)則也不允許李學武這么做啊。
如果這么做了,無論是李學武還是李雪,在這軋鋼廠里的正治生涯就算是結(jié)束了。
不遵守游戲規(guī)則的人終將會被所有人排擠,并且被淘汰掉。
團結(jié)一致,奮勇拼搏,幾個大字就在辦公樓一進門的照妖鏡……風紀鏡前用油漆寫著呢。
李學武哪里敢破壞團結(jié),他現(xiàn)在只想破壞徐斯年這個狗東西。
要不是這混蛋還算做個人,他都想將宣傳一科那位使壞調(diào)去訓練場了。
還尼瑪個普通朋友,我讓你跟這個普通朋友約一次都得累掉褲衩子嘍!
徐斯年給李學武打完了電話,確定李學武不會說別的,嘆了一口氣,叫人將李雪找了過來。
別看給李學武打電話的時候李學武那個狗德行,其實徐斯年懂,李學武懂,這件事不宜大驚小怪的,更不宜拿出來說,對誰都不好。
工作就是工作,李雪出了軋鋼廠是李學武的妹妹,在軋鋼廠就是廠辦的一名十級辦事員,沒別的關(guān)系。
李學武自己都讓妹妹記住了,在廠里不能跟他叫二哥,他又怎么會對自己妹妹的事情指手畫腳。
所以,在周一上午辦公室主任徐斯年同李雪做了談話以后,上班不到五天,實際上班兩天半的李雪就被調(diào)去擔任景副廠長的秘書了。
當一科長領(lǐng)著李雪重新回到廠辦一科辦公室的時候大家就知道有事情要發(fā)生了,還是跟李雪有關(guān)系的。
可當一科長說出這條消息的時候,辦公室里的眼鏡碎了一地。
大家都有些不敢置信地望著一科長,望著站在一科長身邊的李雪,都在質(zhì)疑自己是不是出現(xiàn)幻覺了。
可事實就是如此,當李雪回到辦公桌旁開始收拾東西的時候,呆愣住的彭曉力還沒回過神來。
屋里一片寂靜,一科長等在門口,他要送李雪去景副廠長辦公室做交接。
這一段時間李雪將會在景副廠長那邊跟隨領(lǐng)導學習秘書工作,景副廠長讓人在辦公室里安置了一張辦公桌。
這個待遇廠里好像只有李雪有了,男領(lǐng)導都有領(lǐng)地意識,不愿意秘書在一個屋里。
而女領(lǐng)導更不能讓男秘書在一個屋里辦公了。
李雪將辦公桌上的東西簡單收拾了一下,直起身對著彭曉力微笑了一下,主動伸出手道謝道:“謝謝您指導了我這么多,教了我這么多,您辛苦了”。
“?。俊?
彭曉力被李雪的客氣弄的又是一愣,見李雪伸著手在,這次急忙站起來跟李雪握了握手,隨后目送著李雪跟著一科長出了門。
“喂~”
門衛(wèi)坐著的那位走過來在彭曉力的面前晃了晃手掌,笑著問道:“完了吧,煮熟的鴨子飛了吧~”
“什么鴨子~難聽~”
彭曉力的發(fā)楞被打斷,有些慌亂地坐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低著頭裝作看文件的樣子。
而那位卻是得理不饒人的主,難得見著彭曉力吃癟,哪里能放過這個嘲諷的機會。
“還幫人家鳴不平呢,沒想到人家是真神吧,只是來你這鍍鍍金,隨后就重返天庭了”。
“越說越?jīng)]譜~”
彭曉力用手推開了湊到自己身邊輕聲嘲諷自己的家伙,故作滿不在乎的樣子。
“嘿嘿,我沒譜,好好好,我沒譜~”
這位也真是逮著蛤蟆非要攥出團粉來,碎嘴子似的坐在李雪空出來的位置上喋喋不休地跟彭曉力噴著。
彭曉力只當他在噴粉而已,可是他的內(nèi)心也是亂了的。
不知道為什么,明明就剛來幾天的辦事員,怎么就能當領(lǐng)導的秘書了,不都是擇優(yōu)的嘛。
這種教出徒弟餓死師傅的感覺讓他有種失落感和迷茫,尤其是這個徒弟他還沒教幾天呢,更是顯得他無能了起來。
他們兩個這邊鬧著,屋里更是熱鬧,眾人都在說這件事,談?wù)撨@件事。
太驚訝了,驚訝李雪的進步速度,驚訝李雪會被選做景副廠長的秘書。
他們都知道徐主任跟李副處長的關(guān)系要好,可也不會好到這種程度,要真是徐主任把李雪推薦給景副廠長的,那徐主任就不是跟李副處長要好了,那是仇人了。
徐主任都不能是,那就更不能是李副處長了,現(xiàn)在李副處長備不住要殺人呢。
唯一的可能就是上午傳出來的消息了,舉報信,秘書,王處長……等等一系列的關(guān)鍵詞連在一起,就有了現(xiàn)在這個事。
而歸根結(jié)底,就是景副廠長親自選的李雪作為秘書。
答案很接近了,那為啥要選李雪呢?
景副廠長難道不知道李雪是李副處長的親妹妹嘛?
這個問題隨著最快速度成為領(lǐng)導秘書的新人這一消息傳遍了整個機關(guān),也讓整個機關(guān)里的人在心里都有了這個問題。
保衛(wèi)處,三樓。
李學武現(xiàn)在無心處理妹妹的問題,周一上午的工作將他的時間擠的滿滿的。
剛跟幾個部門的負責人開完了會,沙器之便領(lǐng)著幾個人走進了辦公室。
李學武知道是誰來了,放下手里剛喝了一口的茶杯,笑著主動迎了上去。
“處長,這是華新書店銷售部的同志,葉科長,趙主任,這是人民大報的周記者、劉記者”。
“伱們好,快請進”
李學武主動上前,跟這幾個人一一握手,他知道華新書店的人要來,但不知道人民大報的人怎么來了。
“李處長好”
“您好”
……
眾人寒暄握手過后便在沙發(fā)上坐了,沙器之忙著沏茶,而李學武則是笑著打量了幾人。
華新書店的葉科長是個四十多歲的中年男人,趙主任則是個年輕人,顯然是干活的。
而人民大報的周記者是個三十多歲的女同志,劉記者則是二十多歲的年輕同志。
很顯然,都是老帶新的配置,就是不知道怎么湊在了一起。
而客氣話說完,華新書店的葉科長也是解釋了這一情況。
“李處長一定很疑惑,我們兩家單位怎么是一起來的,呵呵呵”
葉科長這人一看就是老油條了,說話很客氣,也很和氣。
“是葉科長給我打的電話,邀請我來的”
周記者主動笑著解釋了一句,隨后對著李學武說道:“我跟葉科長是老朋友了,他跟我說,華新書店接著一個“大訂單”,說我一定很好奇”。
“哈哈哈~!”
葉科長同屋里幾人都是笑了起來,面色頗為得意,覺得李學武要捐款,選擇捐書這一方式很得他的心意。
而在沙器之客氣地給幾人端來茶水后,談話的氣氛便也在茶水的氤氳中展開了。
“我聽了葉科長的介紹,也查詢了一下您的情況,就更加的好奇了”
周記者笑著看了看李學武,說道:“所以我今天就跟著葉科長來了”。
“歡迎你們來軋鋼廠做客啊”
李學武坐在沙發(fā)上笑容很是溫和地說道:“是因為有一些稿費捐贈的事情請華新書店的同志幫我個忙,沒想到驚擾了諸位,實在抱歉”。
“哈哈哈~”
葉科長在接到服務(wù)科的匯報后便主動了解了一下了的身份信息,以及相關(guān)書籍的出版情況。
這么一查就是嚇了一跳,年輕,非常年輕,有能力,非常有能力。
他家就在東城,對李學武這么一號人物只要一查,一打聽,便能知道這人的大概情況。
東城最大的鋼鐵工廠保衛(wèi)處負責人,東城分局治安處副處長,治安大隊的負責人,其身份背景也是驚人。
而更讓人驚訝的是,這位李副處長還是今年勞動獎?wù)碌墨@得者,已經(jīng)出版了兩本書籍,還都是專業(yè)性的書籍。
一本書是鋼鐵學院出版社出版的《犯罪心理學》,在他們書店就有銷售,且銷售成績不俗。
無論是相關(guān)專業(yè)的人員,還是有心理學研究需要的人員,在學習和研究這方面問題的時候都會需要到這本書。
而另一本書就更厲害了,人民出版社出版的《應急雙預案》在組織內(nèi)部是當成學習資料進行訂閱的,更是應急管理和安全管理的教科書。
先得到有人捐款的消息,再知道是誰要捐的消息,葉科長感慨頗多。
在同沙器之聯(lián)系的時候得知李副處長,這跟捐款的那本書有關(guān)系,所以問的也多一些。
而冬天的時候,李學武下冰河救了那些孩子的事也被周記者找了出來,重新問了。
李學武聽她問這個只覺得有些臉紅,既然人家能找到這件事,那就一定能找到他當時救人的照片。
要是看見了他救人的照片,那就一定能看見……
好在是他們來的時候就已經(jīng)上午了,留給她們的時間不多,在中午飯前便結(jié)束了采訪。
李學武再三邀請她們在軋鋼廠吃個便飯都被兩人拒絕了,說要回去趕稿,李學武也只能笑著送了她們下樓。
看著吉普車離開,李學武這才算是松了一口氣,轉(zhuǎn)頭拍了拍沙器之的肩膀道了一聲辛苦。
沙器之笑著搖了搖頭,說做這些感到榮幸和驕傲。
訂購了書籍和文具,不能一送了之,剛才記者問李學武妻子支不支持他捐款的事,其實這件事李學武還沒有跟顧寧說。
今天回去是要說一下的,他打算在給山區(qū)小學送書和文具的時候帶著顧寧一起,也讓她放松放松。
跟沙器之站在樓門口說了幾句捐贈的事情,李學武便跟沙器之分手,往招待所食堂吃飯去了。
李學武也沒覺得自己晚多長時間,可進了招待所小食堂的時候,發(fā)現(xiàn)他們這幾桌的人都來全了,除了張國祁。
“來,學武,坐這兒”
讜組部的韋再可見著李學武進來便招了招手示意他過去坐,李學武也是擺了一下手,在同其他人笑著點頭后,坐到了韋再可那桌。
剛一落座,韋再可便笑著問道:“聽說把人民大報都招來了?你這一下可是驚了不少人的眼球”。
“誰的?你韋處長可沒見著多驚訝”
李學武笑了笑,從桌上的盆里拿了饅頭,動了筷子便開始吃飯。
韋再可也是一樣,只不過邊吃邊對著李學武說道:“我怎么沒驚訝,我驚訝的時候你沒看見,下巴都要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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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是同根生
“哈哈哈~”
桌上眾人聽見他的話都是笑了起來,而李學武更是仔細地看了看他的下巴,眾人笑的更歡了。
要說李學武得了五千多的稿費,這些人一定不會問,不會打聽,更不會在這種場合議論著。
當然了,背后說一些話是有可能的,嫉妒、羨慕、嫉妒到恨的那種都有可能。
可李學武比他們更狠,一股腦的全都捐了,買書了,送孩子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