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三和李四
“跟毓秀相處的怎么樣？”
李學武笑著看了韓雅婷一眼，剛才他跟姬衛(wèi)東說話，她就和顧寧坐著聽來著。
也是怕冷落了他，李學武顧著姬衛(wèi)東，還得顧著她。
顧寧是指望不上的，能一起坐在這里就不錯了。
她不怕生人，也不怕跟人坐在這里，就是不想說話，更不想跟生人客氣和寒暄。
這會兒由著李學武活躍著氣氛，她跟韓雅婷倒是還能說上兩句。
也是得找出兩人之間的共同點才行，姬毓秀就是兩人之間的橋梁。
姬毓秀是顧寧的妯娌，是韓雅婷的小姑子，兩人算是正經(jīng)的親戚關系了。
姻親也是親，在老講，可是比宗親還要親的。
韓雅婷先是抿著嘴笑了笑，隨后才回道：“其實我們認識的，就是沒想到會……會這樣”。
“哦？”
李學武想到了什么，但還是裝作不知道，故意引導著她繼續(xù)說。
“是比認識他還要早？”
姬衛(wèi)東見李學武示意了自己，便笑道：“自然比我早，我們才認識多久”。
韓雅婷見姬衛(wèi)東這么說，斜著眼睛瞪了他一眼。
還知道認識的時間少啊，認識三四個月在一起的時間都沒有一個月長，出差消失了兩個多月，真有人會這么處對象？
“是以前就認識”
韓雅婷點了點頭說道：“您還沒來軋鋼廠呢，我在保衛(wèi)科治安股也是管后勤，同她交接過材料，見面的次數(shù)還不少”。
說完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說道：“前段時間見著她還說要給我介紹對象來著，沒想到就……”
“哈哈哈~”
姬衛(wèi)東笑著指了指李學武對著韓雅婷說道：“嗨，巧到家了，他也是先認識了毓秀，后認識的我，我當初還想著找他當妹夫的，沒想到他早給他弟弟介紹了毓秀”。
四人都是年輕人，相互之間沒啥代溝，又都是成雙成對的實在親戚，聊起來氣氛也就好了。
顧寧也是頭一次聽說姬毓秀差點被介紹給李學武，不由得也是笑了出來。
四人都是感慨緣分的神奇，又都感慨彼此能在今天坐在一起而開心。
李姝見不得別人比她還會熱鬧，還會開心，便在一旁不停地插話。
她也說不明白啥，可也聽不明白啥，小嘴一直不停，最后是由著李學武抱了，拿著玩具哄了這才作罷。
看著李學武哄孩子的溫柔模樣，韓雅婷也是直在內(nèi)心感慨，鐵漢也有柔情的時候。
“飯好了，孩子，吃飯”
老太太笑著從餐廳里走了出來，嘴里對著韓雅婷和姬衛(wèi)東說了一句。
韓雅婷和姬衛(wèi)東都挺習慣這種稱呼的，這個時候的老人稱呼年輕人，尤其是稍稍親近的，都會叫孩子。
算是一種客氣的稱呼，二十多歲的“孩子”也這么叫。
除非是特別親近的，會稱呼名字，或者關系詞，比如二小子、老孫子啥的。
姬衛(wèi)東來的次數(shù)多了，本身在李學武這里也沒有客氣的意思，笑著應了一句便帶著韓雅婷起身了。
“老奶，有魚吧，我都聞見魚肉香了”
“呵呵，有，剛出鍋”
老太太嘴里是回答著姬衛(wèi)東，目光卻是看向了韓雅婷。
老一輩兒人都這樣，喜歡打量新媳婦兒，顧寧每次回四合院還都是被院里婆娘的目光“圍剿”，就是這種意思。
不過老太太慈眉善目的，就是為親家小子開心，所以打量韓雅婷的目光也都是帶著笑意的。
韓雅婷自然能感受到老太太的善意，也是大方的微笑著跟老太太道了一聲辛苦。
姬衛(wèi)東見韓雅婷有些放不開，笑著對她說道：“去哪都能裝假，就是來這不能裝假，這是咱實在親戚”。
“就是，可不能跟老奶這裝假，餓著可是自己的~”
老太太笑著拍了拍韓雅婷的胳膊，看著她怪喜歡的模樣。
李學武和顧寧跟著進了餐廳，將李姝放在了小椅子上，請了兩人挨著坐了。
秦京茹又端上來一盤菜，說齊了，拿了碗幫眾人盛飯。
李姝見著今天人多就有些興奮，小手夠著就要去抓身邊老太太的飯碗，卻是被麻麻的眼神嚇的收回了小手。
老太太是不慣著孩子的，李姝被嚇唬也不哄著，只是端了飯碗一點一點地喂了她。
李姝見麻麻不看她便又開始活躍了起來，小腳丫一晃悠一晃悠的。
姬衛(wèi)東和韓雅婷笑眼看了李姝，互相對視一眼，又有些不好意思地躲開了彼此的目光。
“這小磨人，每次來都可樂呵了，也不見她哭鬧的，就自己玩”
姬衛(wèi)東笑著對李學武說道：“看樣子是不怕你的，怕弟妹啊”。
李學武將面前的菜往韓雅婷的方向稍稍挪了挪，嘴里回道：“總得怕一個，不然就要上房揭瓦了”。
說著話看向姬衛(wèi)東說道：“等你有了孩子就知道了，這管孩子比管業(yè)務還難呢”。
“那是！”
姬衛(wèi)東先是示意了老太太，這才一邊夾了菜，一邊說道：“管業(yè)務能管多長時間，這孩子最少都得二十年”。
他這么說著，也不知道是不是結了婚的緣故，很是感慨地說道：“我都當了二十年的兒子了，在這一點特別的有經(jīng)驗”。
說著說著又看了李姝一眼，道：“一想到能為人父又是希望又是忐忑”。
韓雅婷在桌子底下輕輕踢了他一下，讓他收斂點，這才剛結婚，要是提孩子的事，多難為情啊。
姬衛(wèi)東卻是不以為意，笑著看了她一眼，意味深長的眼神讓韓雅婷的臉都紅了。
李學武知道他是著急了，不然這婚結的也不能這么的著急，他是想著早點留下種子呢。
今天帶著韓雅婷來這邊也有托付的意思，雖然說了有機會就回來，可李學武知道，未來這兩年最是兇險，他怎么輕易回得來。
就算是調(diào)查部有方便條件，他的領導也不會讓他這么頻繁的走動。
他爸媽都在國外，這邊只有一個妹妹，除了丈人家，也就李家這個姻親可以依仗了。
姬衛(wèi)東請托李學武除了親戚的關系外，還因為他跟李學武是好朋友，韓雅婷又是李學武的下屬，照顧起來比較方便。
這一次韓雅婷受傷，姬衛(wèi)東眼瞅著李學武抓了一個副廠長暴捶，鬧出這么大的陣仗，也是覺得李學武雖然嘴跟他一樣損，但為人仗義的很。
丈人家再有能耐，又不是直接管理關系，他倒是希望李學武多幫忙。
姬衛(wèi)東沒有明著說，李學武也沒有主動承諾什么，君子在做不在說，今天招待他們夫妻兩個就已經(jīng)算是承諾了。
知道李學武不是一個輕易許諾的人，姬衛(wèi)東更是珍惜這個朋友，所以在李學武這里很是放得開。
李家只有李學武不吃魚肉，顧寧吃，但不喜歡挑魚刺。
所以飯桌上李學武夾了一塊兒魚肉用筷子一點點碎開，挑了魚刺后，用湯勺撒了一點魚湯，如是兩份，一份挪到了老太太面前，一份挪到了顧寧面前。
給老太太是因為正在吃著飯的李姝小嘴叭叭的不老實，老太太也沒工夫吃魚，李學武這么做了，她和李姝吃起來都方便。
韓雅婷見李學武同姬衛(wèi)東一邊說著話，一邊挑著魚刺，神態(tài)自然，沒有一點做作，看顧寧也是習以為常，并沒有不自在的表情，倒是羨慕兩人的感情好。
飯前坐了這么一會兒，她也是看出顧寧是個什么性格了，不是說顧寧的性格不好，也不是嫌棄她不夠熱情，只是沒想到性格這么外向的李學武會找這么一個媳婦兒。
結婚那天她也是見了顧家的人，也是見識了顧寧家里的排場，不過并沒有覺得李學武是奔著女方家世去的，因為現(xiàn)在的李學武她很了解，是不需要這些東西的。
她家里也有些關系，但從來沒見著過李學武為了工作讓她跟家里請托什么方便，這就是李學武讓保衛(wèi)處眾人折服的一點。
公私分明的很有界限，讓大家都很輕松，都很舒服。
今天是，去寫舉報信，去揭發(fā)。
李學武現(xiàn)在都能想得到李懷德現(xiàn)在有多么的得意，以及多么的感謝他。
還有就是明天，終究會是特別的一天，李懷德能不能翻身就靠明天了。
現(xiàn)在姬衛(wèi)東說的也是這個意思，他們單位比較封閉，戰(zhàn)友情比較濃厚。
但他生活的圈子在外事部那邊，就連現(xiàn)在住的位置都在外事部家屬院，怎么可能不受影響。
就因為是工業(yè)和強力部門的李學武感受的這么深，想想其他部門就知道多么嚴重了。
棒梗天天混噠著沒學上，李雪不敢去學校，院里那幾個孩子跟要上天似的，上周回去李學武就見著胡同里有貼大字告的了。
這玩意兒很奇妙，就是寫一些子虛烏有，有的沒的，或者有些小事無限放大的。
現(xiàn)在都是年輕人在搞，呼啦啦的一大群人跑過去，地上準散落些彩色傳單。
或者是墻上和電線桿子上，不知道被誰貼了好些白的、紅的標語，跟狗皮膏藥似的難看。
“前兒，我跟雅婷去領證，好么~”
姬衛(wèi)東扯了扯嘴角，跟李學武說道：“院里大孩子正拿磚頭打人家玻璃，管理處的人都不敢滋聲”。
說著話給李學武解釋道：“就因為那家住的都是老師，還是教外國語的，要拿了人家去大操場審去”。
說完這個，他也是頗為無奈地搖了搖頭，道：“都特么啥事啊~”
“嗯，你也注意些”
李學武沒有對這件事做評論，只是叮囑姬衛(wèi)東要小心。
姬衛(wèi)東的身份還是比較特殊的，在院里也是比較另類的存在，畢竟做的是特殊行業(yè)，少有人敢直接招惹他。
可也就是這種特殊，不知道背地里惹了多少嫉恨，總有不怕死的人腦袋會發(fā)熱。
調(diào)查部李學武還是知道的，只有上面查的，沒有外面人敢動他們的。
別的不說，檔案室里的東西要是露出去，或者被小崽子們禍害了，說不定要鬧出大事來。
這個責任不是誰都能擔的起的，所以他自己是安全的，韓雅婷卻是暴露的。
姬衛(wèi)東聽見李學武這么說，挑著眉毛道：“我跟家里放了一個箱子，告訴她了，只要樓下敢有人鬧，翻開箱子，直接拉了弦往樓下扔，讓他們渣都不?！?。
李學武苦笑著搖了搖頭，這事也就姬衛(wèi)東能干的出來了，韓雅婷睡覺都得睜著一只眼睛。
這危險不是來自外面，而是那個箱子，說不定哪天就響了。
李學武是反對這種極端暴力的，因為只有在最極端，最危及生命的時候才會迫不得已選擇這種方式，除此之外，李學武絕不會對任何人付諸武力。
習慣于用暴力解決問題，腦子就會退化。
就像當初在鋼城，還是李學武教給這些調(diào)查部的小子們?nèi)绾螣o損審訊的，他們就會用牛皮帶卡子，或者鉗子拔牙，這不鬧呢嘛。
一個人如果習慣于這種解決問題的方式，那他的路也就走死了，再沒有其他順利的可能。
李學武不想跟他說這么沉重的話題，點到為止，三兩語，便問起了鋼城的事。
“三舅說你們的人去了，是準備在碼頭搞個辦事處？”
（請）
張三和李四
“哪兒啊~”
姬衛(wèi)東要點煙，看了樓上一眼，又放了下來，嘴里解釋道：“你們那地兒忒偏，二科長沒看上，又選了一地兒”。
說著話，見李學武主動給他遞了煙，笑著接了，嘴里問道：“你猜猜在哪”。
李學武看了他一眼，拿著打火機給他點了，也給自己點了一支。
待把火機放下后，從嘴上夾了煙，挑眉道：“沒在碼頭？”
“嗯，也不是”
姬衛(wèi)東抽了一口煙，嘰咕嘰咕眼睛，笑著說道：“碼頭的位置雖然偏僻，但偏僻有偏僻的優(yōu)勢啊，所以二科長還是安排人在那邊搞起了后勤”。
“呵呵~”
見李學武瞇著眼睛猜不到，姬衛(wèi)東嘿笑道：“記得青年俱樂部不？”
“那兒？”
李學武瞇起的眼睛一睜，真是有些驚訝地看著姬衛(wèi)東，他怎么也沒想到調(diào)查部會把青年俱樂部搞下來作為據(jù)點。
這可真是……有夠特別的。
那邊熱鬧啊，每天晚上都是熱鬧的，倒是方便搞消息和情報了，可這保密工作怎么做？
姬衛(wèi)東看見李學武臉上的驚訝也是很得意，笑著說道：“辦公室和后勤都在碼頭，俱樂部那邊只放業(yè)務人員，順便還能搞點錢”。
說著話，湊近了李學武挑眉道：“二科長穩(wěn)的很，外號老烏龜，領導把他放在鋼城，不遠不近的，能輻射一大片，讓那邊干活的人也長點記性”。
說完又給李學武說道：“跟聞三兒說一聲，該咋合作咋合作，甭搭理他那些業(yè)務，搞錢就是了”。
李學武瞇著眼睛看了看姬衛(wèi)東，反問道：“我什么時候答應你，要讓鋼城的人幫你們經(jīng)營俱樂部了？”
姬衛(wèi)東就知道李學武不會吃虧，這會兒也是耍無賴地說道：“前面伱可是答應我們了，調(diào)查部在鋼城碼頭都行的，怎么這會又不行？”
“青年俱樂部只是我們在鋼城碼頭業(yè)務的一個延伸，管理還在碼頭”
“再說了！”
姬衛(wèi)東看著李學武說道：“你們那位大強子一直偷偷摸摸的搞，總也不是個事，現(xiàn)在把俱樂部給他，不正好拿到臺面上來嘛，也讓鋼城的那些單位放心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