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老夫人在管家的攙扶下來到前廳。
蕭雅晴急道:“奶奶,您怎么出來了!”
“奶奶來替你道歉,江小姐,我們家雅晴從小皮慣了,是我管教不周,給您添麻煩了?!彼蝗藬v扶著,臉色是久病的蠟黃,說一句話都要停頓半天。
眾人都知道蕭老夫人病入膏肓,但親眼所見,更是心驚。
蕭雅晴眼眶一紅:“奶奶,是我錯了,是我淘氣,您別跟我一般見識,我給江小姐道歉?!?
她要知道這事兒會驚動老太太,她肯定不挑事。
老太太手搭在她的肩膀上:“你跪下,請江小姐寬恕你。”
蕭雅晴咬碎一口銀牙,膝蓋像灌了鉛,根本彎不下去,尤其是看到江明珠那張小人得志的臉。
江明珠:“蕭奶奶,跪倒不必了,我當不起?!?
“當?shù)钠?。?
蕭老夫人請江小姐來,不光是為了她的命。
她這條命早就活夠了,她的心結(jié)是蕭雅晴的媽媽。
她媽媽生下蕭雅晴之后沒多久就離家出走,這一走就是二十年。
蕭老太太有三哥兒子一個女兒,三個兒子犧牲殉國,只有這一個寶貝閨女。
閨女當年出國留學,回來后未婚生子,她覺得丟人,和女兒理論了幾句,誰知女兒和她生了嫌隙,連剛出生的閨女都不要了。
現(xiàn)在她快死了,只想見女兒一面,想讓蕭雅晴見見她的媽媽。
老太太厲聲呵斥:“讓你跪下,你是不是不聽我的話了!”
蕭雅晴直勾勾的盯著江明珠。
她咬牙切齒,屈下一條腿。
就在這時,一道清脆的聲音從長廊傳來。
“可是,這副畫是假的呀?!?
聞聲看去,女孩腳步娉婷,寶藍色旗袍裁剪利落,半月式的半袖盡顯活潑,行動間,腰間的流蘇玉墜蝴蝶一樣隨著步伐輕輕搖蕩。
蕭雅晴眼前一亮,這不正是剛才在后廚吃飯而姑娘。
“你怎么知道,她的畫是假的?”
有人道:“小姑娘,話可不能亂說,我們都近距離看過,拍賣會上也有專家鑒定,這確實是唐伯虎的真跡無疑。”
江小水道:“畫作由下角竹林有一處重影,筆鋒本應自右轉(zhuǎn)左收尾,而這副贗品上,是自左向右收尾,是仿作者故意留下的破綻,防止后人錯認,沒想到竟然能流傳至今?!?
一開始鑒畫的老者震驚不已:“姑娘,這畫我鑒定過,確實是古畫不假?!?
江明珠惱怒:“姐姐,這是古董,你不懂不要亂說話?!?
江小水:“確實是古畫,不過不是唐寅畫的罷了。”
那老者請示江明珠:“可否借畫一看?!?
江明珠不高興,但當著眾人的面,還是由司儀將畫展開鋪陳在茶幾上,供眾人欣賞。
老者拿著放大鏡,從上看到下,又從左看到右,細致的看到最后,發(fā)現(xiàn)江小水說的是真的。
果然筆鋒倒轉(zhuǎn),和唐伯虎其他的畫作習慣并不相符。
他拿出手機,跟網(wǎng)上流傳的照片一點點比對。
“所有流傳下來的照片都一樣,印章,紋路都一模一樣,這就是真跡?!?
江明珠懸著的心放了下來,惱怒道:“姐姐,這是蕭老夫人的生日宴,你要是對我有意見,可以私下跟我說,怎么能在宴會上胡亂語?!?
江奶奶更生氣,不送就算了,送禮送個贗品,她江家的臉往哪兒放。
就算是贗品,也不能在宴會上當著這么多人的面直接指出來。
有賓客道:“你是誰家的姑娘,大不慚,信口雌黃?!?
江奶奶:“你給我滾過來,這兒沒你說話的份!”
說著,她扯住江小水往邊上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