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子龍,這些都是你朋友吧,咱們回家,咱們回家說……”王大富好不容易穩(wěn)住情緒,過來我們招呼我們道?!皩?,先回家吧?!鄙圩育埿Φ?。他這“回家”兩字說得極為自然,顯然是真心認可了王大富這個舅舅。當王大富領(lǐng)著我們過去的時候,把那正在車上等待的司機嚇了一跳,趕緊下車來迎接,盯著我們幾人反復打量,估計在猜測我們這些人究竟是從哪里冒出來的。這車子雖然大,但一下子要把我們這些人塞進去,還真夠嗆。王大富當即就要打電話讓人再開輛車過來,被我們給攔下了。最后王大富坐了副駕,我們四個帶著小喜寶,擠在了后排,一輛車塞得滿滿當當。車子一路往梧州城方向疾馳,因為有司機在場,途中我們也沒有說什么要緊的事情,主要就是王大富在詢問邵子龍有關(guān)他母親這些年如何生活的。王大富這一問,又不禁流下淚來,惹得那司機想聽又不敢聽,臉色古怪之極?!霸趺椿厥拢膩磉@么多煙?”余麟忽然指著前方道。只見前方一大片燈光輝煌,顯然就是梧州城了。其實這會兒已經(jīng)是后半夜了,按理說大部分人都已經(jīng)入睡,而且就如今這個環(huán)境,大家晚上能不出來就不出來,因此大部分地方一到晚上都是十分冷清。就比如我們剛剛離開的撫州城,一入夜就是死氣沉沉,哪怕是燈光也是稀稀拉拉,跟這梧州城一比,簡直是截然不同的景象。更加奇怪的是,一大片的煙氣從梧州城內(nèi)蒸騰而起,凝聚在上空,在燈光的映照之下看得尤其分明!“這是在燒香?!蓖醮蟾唤忉尩??!盁悖俊蔽覀冋苫箝g,車子一路疾馳向前,就見前方出現(xiàn)了一大片的香火。不管是路面兩側(cè),還是空地上,都插滿了一根根的線香,看過去星星點點,而且還有更多的人捧著點著的香,正在繼續(xù)插著。這還是在梧州城郊,等進了城,那更是一片香火的海洋。我甚至懷疑,是不是全梧州城的人都半夜爬了起來,在到處地插香。香火燃燒蒸騰起的煙氣,沖天而起,在空中凝結(jié)成一團云氣。“聽說南方有些地區(qū)祭地藏王,會遍地插香,但好像也不是這個日子。”沈青瑤看著窗外疑惑地道?!斑@是用來驅(qū)邪的。”王大富給我們解釋道,“傳說香火可通神,這段時間咱們梧州城一帶怪事不斷,災禍連綿,大家一起遍地插滿香火,驅(qū)趕邪祟,以求今年風調(diào)雨順?!薄斑@是咱們梧州的風俗么?”我感興趣地問。王大富微微搖了搖頭,說道,“這是瞎大師提議的?!薄跋勾髱??是個瞎子么?”余麟問?!皩??!蓖醮蟾活h首道,“這位大師已經(jīng)九十有余,精通神算命相之術(shù),在咱們梧州城內(nèi)也是很有名的人物,只不過誰也不知道他究竟姓什么,只因為他是個瞎子,也就稱其為瞎大師。”“這位瞎大師怎么說的?”我問道。王大富道,“瞎大師算過一卦,說今夜梧州城會出大兇之事,召集大家伙遍地插香,用香火鎮(zhèn)邪?!薄耙膊恢老勾髱熕愕脺什粶剩謬樔说摹!蹦撬緳C忍不住插了一句。“瞎大師并不是信口開河之人?!蓖醮蟾怀谅暤??!笆鞘鞘??!蹦撬緳C吐了吐舌頭,不敢再多說。由于街道上到處都是人,又插滿了香火,車子只能慢行,費了好大的勁,才來到城北一處宅院里。這宅子看起來頗為老舊,也說不上大,院子里有三間大瓦房。以王大富如今手頭上掌握的產(chǎn)業(yè)來說,那絕對是名副其實的大老板,相比起來他住的地方,卻是著實有些樸素?!斑@是以前小姐給我買的,說是給我娶妻生子用?!蓖醮蟾活I(lǐng)著我們進門。我們這才恍然,原來這座宅子是邵子龍的母親給買的,那對于王大富來說,自然意義非凡。“那舅舅您娶了沒?”邵子龍打趣問?!叭⒘?,小姐都發(fā)話了,我敢不娶么?”王大富也露出了笑意,“我女兒比你們大一些,兒子跟你們差不多?!蓖醮蟾坏哪昙o要比徐蕓大了近二十,但是他結(jié)婚晚,所以子女的年紀跟我們相仿??吹轿覀冞M門,立即有一對五十多歲的夫妻過來迎接,看樣子是家里的傭人,除了他們兩人之外,就沒有其他人了?!案桓?,來客人了?”夫妻倆滿面笑容地過來問?!笆前。纯磸N房有什么,做點好的過來,這是家里人!”王大富說道。那夫妻倆聽到“家里人”三個字,不由得露出了極為震驚的神色,看著我們愣了好一會兒,這才反應過來,連聲說“好”,趕緊去了廚房。聽王大富給我們介紹了一下,才知道原來這夫妻倆以前就是在徐蕓手底下干活的,男的叫田耿,女的叫劉翠,后來邵家大難,很多人也就各自散了。不過田耿夫婦倆卻是留了下來,二人不擅長做生意,就留在這里照顧王大富的起居。王大富也不把他們當傭人看,夫妻倆也稱呼王大富為富哥。二人聽到王大富說“自家人”之所以那么震驚,那是因為他們倆深知王大富除了子女之外,并沒有其他家人。“對了富哥,傍晚的時候有兩位姓趙的客人來拜訪,我說富哥有事出去了,可能得半夜才能回來,他們說那就等半夜再來拜訪?!碧锕⑷チ藦N房之后,又匆匆地跑回來說道?!芭?,有沒有說什么事?”王大富皺眉問?!皼]說具體什么事,但應該是生意上的事。”田耿回道?!澳遣蝗ス芩??!蓖醮蟾灰宦犑巧馍系氖?,就擺擺手不在意地道。田耿說了聲“好”,就又匆匆回去廚房張羅了。“做生意的都這么卷了,大半夜的還上門?”余麟扯著他那公鴨嗓子道。“現(xiàn)在這境況,生意難做,倒也不算奇怪。”王大富解釋道。正說話間,忽聽院子外有人敲門問道,“有人在嗎?請問王老板回來了嗎?”“老林,你聽這聲音是不是有點耳熟?”邵子龍有些疑惑地問。我也覺得有點熟,只聽沈青瑤道,“姓趙的,是不是趙雷兒他那個二叔?”__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