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書硯隨著小太監(jiān)一路疾行趕到皇帝的床榻前,大太監(jiān)往皇帝背后墊了一個團枕,好讓皇帝坐起身來。
“微臣參見陛下,陛下萬福!”宋書硯行禮。
“這里沒有旁人,不必多禮了!過來……”皇帝道。
宋書硯起身走到皇帝身旁,滿目關(guān)切:“陛下不是剛睡下沒有多長時間,怎么就醒了?”
“沒事,醒的時候多好??!總比……睡著的時間比醒著的時間多好!”皇帝靠在團枕上,“我想讓你把六位尚書接來,你是怎么看的?”
“陛下行事自然是有陛下的原因,不過……陛下現(xiàn)在安排是不是有些過早了!這個世界上沒有不透風的墻!盡管……現(xiàn)在我們對陛下的身體情況嚴防死守,可是京中消息靈通之人還是知道陛下似乎身體出了問題,若是陛下現(xiàn)在就將六部尚書叫過來,怕是出不了三天,京中便是風風語?!?
宋書硯這話說的也是皇帝顧慮的。
“陛下,您的身子……并不是現(xiàn)在立刻就撐不住了!微臣問過了薛神醫(yī)和謝大夫,撐到小皇子滿月都可以!”宋書硯安撫皇帝,“只要陛下好好配合兩位大夫,朝中的折子是萬萬不能再看了。”
皇帝眉頭緊皺。
“還有,微臣說句僭越冒犯的話來,陛下為了大昭江山想讓小皇子提前降生,可……小皇子未曾足月,容易帶上弱癥!將來即便是掌管江山,身體出了問題可就萬悔莫及了!”宋書硯溫和勸慰,“其實,六部尚書送來的折子上,都已經(jīng)是他們商議之后的處置之法,陛下完全可以放手,讓他們?nèi)プ?!別再讓公公念給您聽費精神了!”
皇帝就是操心太多,沒有能好好休息,這才將身子拖垮了。
“您現(xiàn)在保重身子,就是保我大昭江山千秋萬代!”
皇帝抬眼看向宋書硯,良久輕輕嘆了一口氣:“你說的,朕也知道,朕就是怕……”
半晌,皇帝最終還是什么都沒有說。
“這樣,以后六部送來的折子,你和他一起看……”皇帝指著自己的貼身大太監(jiān),“朕,就把這攤子事兒交給你們,安心養(yǎng)病,如何?”
“雖然微臣惶恐僭越,可好在都是六部尚書定下的良策,為了陛下的龍體,微臣便和公公一起看看!若是遇到什么拿不準的再來請陛下裁奪?!彼螘幍?。
皇帝頷首。
“微臣讓謝大夫過來,再為陛下施針?”宋書硯低聲說。
“嗯?!被实埸c了點頭。
很快,宋書硯退了出去,派人去請謝時容。
等大太監(jiān)送宋書硯離開再回來,倚著團枕閉目養(yǎng)神的皇帝開口問:“剛才沈指揮使出去心情怎么樣?”
“回陛下,沈指揮使似乎心情很沉重,為陛下的身體在憂心,并未因為得到了陛下重用歡欣?!贝筇O(jiān)老實說完,紅著眼上前,“陛下,大夫都說您是憂思過重,您聽老奴一句勸,放下好好養(yǎng)身子,沈指揮使有一句話說的是對的,陛下現(xiàn)在好好養(yǎng)著身子,就是為了咱們大昭的千秋萬代??!”
皇帝眼睛依舊閉著。
他何嘗不知道……
若是有辦法,他又怎么會想到讓自己這唯一的孩子提前降生?
他們家的江山,只能他的孩子來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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