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夜,薄晉然睡在沙發(fā),陸甜睡在床上。關(guān)了燈,黑漆漆的房間,卻誰都沒有睡意。不是第一次這樣睡在一個房間,小時候甚至躺一個被窩,卻又是第一次,聽著安靜黑暗之中屬于對方的呼吸和心跳,格外躁動。陸甜望著黑乎乎的天花板,好久,問薄晉然:“沙發(fā)上冷嗎?”少年微微側(cè)了個身,聲音在夜晚更顯嘶啞?!安焕??!彼f。房間里有暖氣,怎么也不能冷?!芭丁!标懱鹇掏獭芭丁甭?,又問他:“那你怕嗎?”“怕什么?”薄晉然不太確定她說的是什么,所以反問她。陸甜輕抿唇,聲音也啞啞的,“怕,薄叔叔不能醒過來?;蛘?,怕所有的一切都是一場夢……”從來沒有時星和祁宸衍的穿越,一切都只是遺憾后幻想中美好的夢境。陸甜有時候會這樣想,然后就會害怕。今天薄于臣的車禍,讓她這種害怕更深了些。她其實也經(jīng)常會恐懼閉上眼,再睜開眼,所有的一切就又回到原點。她和薄晉然還是會按照時星說的那樣,背道而馳。薄晉然聞眉心收緊。他當(dāng)然也這樣想過,也怕過??山裉焖赣H的車禍,反而讓他相信,這一切都是真實的。他們的人生,已經(jīng)被真實的改變了。他父親一定會醒來。而他和陸甜……沉默片刻,薄晉然掀開身上的被子,起身去到床邊。沒有開燈,他就這么在她身邊躺下,隔著被子抱住她,“甜甜。”陸甜從他起身就聽到了動靜,知道他過來,她只是側(cè)身朝他的方向面對他。在他躺下來抱住她后,她也乖乖的靠著他。聞,輕“嗯”聲回應(yīng)。薄晉然用臉輕輕摩挲了下她臉頰,低聲說:“20歲的時候,我們就結(jié)婚吧?!标懱鹨汇?,抬頭,借著模糊的光線看他,“結(jié)婚?”“嗯?!北x然聲線有些緊繃,“你愿意嗎?”他想,在她本來和祁慕辭結(jié)婚的年紀(jì),和她結(jié)婚。只要他們結(jié)婚,一切的一切,就會徹底改變。他這樣想。陸甜的臉忽然有些紅,只是這樣的光線看不清。她低聲嘀咕:“我們才戀愛你就想結(jié)婚了?。吭僬f了,哪有你這樣求婚的?”何況他連接吻都還不熟練呢,就想結(jié)婚。陸甜都不太敢想,他們結(jié)婚后,會是什么模樣?這話確實太突然了,薄晉然自己也知道,可這確實是他現(xiàn)在所想的,也只有這樣才能徹底安心。所以他說:“那,我準(zhǔn)備準(zhǔn)備,等我爸身體好了,我就重新跟你求婚,好不好?”陸甜聞輕抿唇,好一會兒,在薄晉然緊張的心跳中,她終于還是點頭,故意有點傲嬌的語氣,“那好,那,你求婚試試吧?”薄晉然忽然笑了,他抱緊她,“好。”陸甜也彎了彎唇角。她從被子里伸出一只手,也抱住他,“別怕,薄叔叔一定會很快好起來的,我陪你一起等他好起來。”“嗯?!北x然閉上眼,下巴輕抵在她發(fā)頂。有她在,他就心安。第二天一早,薄晉然和陸甜就起身,先去看了看薄于臣,他還沒有醒,不過各項指標(biāo)很穩(wěn)定。時星讓他們先去學(xué)校,不要擔(dān)心,她會在醫(yī)院,有什么事兒會第一時間給他們打電話。祁宸衍也要去公司,臨走時摸摸時星的頭,提醒她:“你自己手也有傷,什么事讓護(hù)工做就行知道嗎?”“嗯,知道?!睍r星點頭,祁宸衍還是不太放心的提醒:“照顧好自己?!睍r星無奈,“我不會有事的,倒是你,現(xiàn)在爸爸不在公司,你自己一個人會比之前更難,你也得照顧好自己?!北x然聞蹙眉,同祁宸衍道:“他們要是為難你就給我打電話,我倒是要看看,那些老古板能怎么鬧!”好歹他是薄于臣親兒子,確定的薄氏和薄家繼承人,薄晉然在,很多事確實好處理很多。所以祁宸衍也沒客氣,“那下午你直接過來公司吧,今天下午的課應(yīng)該不是很重要?”“行?!北x然應(yīng)下。幾個人分好工,這才各自離開。時星在icu外面坐會兒,又回房間坐會兒,眼看著時間一點點過去,薄于臣完全沒有要醒來的跡象,她就越來越緊張著急。中午的時候祁宸衍給她打電話,問她吃過飯沒,他還在會議中沒法回來,讓她自己乖乖吃飯。時星努力擠出微笑,讓自己聲音正常:“嗯,我吃過了,你不要擔(dān)心我,倒是你自己,開會是開會,飯也必須吃的知道嗎?”“好?!贝掖艺f了幾句,時星聽到祁宸衍那邊有人說話,“他們非得鬧著見boss,說見不到,下面各個部門就不會在文件上簽字?!逼铄费芾湫Γ骸笆菃幔磕蔷妥屗麄兌紳L,誰不愿意簽就讓他從公司滾蛋,公司不需要這種威脅上司的員工?!薄斑@……”那人顯然為難,畢竟這不是亂了套嗎?祁宸衍沒再理他,只跟時星繼續(xù)說了句:“乖乖,你聽話好好照顧自己,我先去開會?!薄班?,你去吧?!睍r星忙點頭應(yīng)了,主動掛了電話。想到自己剛才聽到的對話,她皺眉再次看向icu里躺在病床上一動不動的薄于臣?!鞍职郑阋禳c醒過來。”時星輕咬唇,眼圈微微發(fā)紅。薄氏,祁宸衍看著已經(jīng)被時星掛掉的電話,轉(zhuǎn)身,對身邊薄于臣的助理說:“走吧,回會議室。”會議室的門剛推開,就聽到有人語氣諷刺:“他一個姓祁的,既不是公司的人,也不是薄家人,憑什么聽他的?”“就是,毛都沒長齊的臭小子,就想在我們這些老輩面前狐假虎威,也不看看他自己幾斤幾兩?!薄斑@項目從一開始我就覺得奇怪,現(xiàn)在看來明顯是被人騙了,說不定董事長現(xiàn)在都被他們給害了!”“就是,我們要見董事長,見不到董事長,什么都免談!”祁宸衍在會議室門前,閉了閉眼。這群蠢貨,他們以為這項目人家非薄氏不可嗎?也許是因為知道薄氏和陸氏在拿這個項目,現(xiàn)在很多人都朝項目人拋了橄欖枝。包括c國那邊的祁家和安家。選擇多了,項目人自然會選擇更有誠意的,就他們這樣,大概真就要黃了。就算最后真被陸氏一家拿下,對薄氏來說也是重?fù)?,是可惜。何況那個項目人,祁宸衍見過,也很熟悉。十年后,享譽(yù)全球的人工智能三巨頭之一。絕對不能放過。要不是為了祁星星,祁宸衍從懶得管薄家最后怎樣。他深呼吸,走進(jìn)去,啪的一聲將手機(jī)丟在桌上,讓本來嘈雜的會議室驟然安靜了幾秒。祁宸衍站在那兒,用看白癡的眼神看著那群自以為是的老頭子,冷聲開口:“你們以為,我在這里,是想征求你們的意見嗎?”他目光輕抬,居高臨下:“這個項目,你們答不答應(yīng),都不會影響它的進(jìn)行?!苯又凵衤湓谪攧?wù)部負(fù)責(zé)人身上,“該說的話已經(jīng)說了很多,現(xiàn)在我沒有什么好說的,第一期投資資金明天必須到位,你要是能簽字就立刻簽字放款。不能簽字,那就滾,讓能簽字的人來!誰愿意簽,負(fù)責(zé)人的位置就給誰坐!”財務(wù)部負(fù)責(zé)人神色一變,他身邊那位薄家人已經(jīng)呵道:“你誰啊你,在薄氏還沒有你耀武揚(yáng)威的余地!”祁宸衍連目光都沒動一下,沉穩(wěn)鎮(zhèn)定的完全不像18歲的少年。他勾唇,只是還沒說話,會議室的門被人一腳用力踹開。啪一聲,門撞在墻上,薄晉然面色冷漠的站在門前,“是嗎,那薄氏有你這個老不死的耀武揚(yáng)威的余地嗎?”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