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晉然和祁宸衍對視兩秒,笑著接過:“謝謝?!逼铄费艹冻蹲旖?,“不用客氣?!睍r星在桌下踹了他一腳。祁宸衍看過去。時星:你做什么內(nèi)涵我爸爸?祁宸衍:星星覺得你爸爸不茶嗎?時星:當(dāng)然不茶,我爸爸這是情之所至情不由己!祁宸衍唇角輕撩,喉間溢出嗤的一聲笑。時星:!她眼睛瞪得更大了:你這是什么笑,嘲笑嗎?祁宸衍嘆氣,去握她的手,時星輕哼了聲避開,不理他了,而是看向薄晉然。她也不知道薄晉然戴助聽器的事,只是好奇:“爸爸你耳朵怎么了,為什么疼?”薄晉然端著茶杯的手指微微握緊,只對她笑笑:“沒什么事,不用擔(dān)心?!睍r星蹙眉,目光也朝他耳朵上落。包括祁宸衍也看過去。時星看著薄晉然耳朵上的‘藍(lán)牙耳機’也沒多想,倒是祁宸衍目光輕動。其實他之前就注意到了,他也認(rèn)出來,這是助聽器。不過薄晉然顯然是不想多說,祁宸衍便很快收回目光,又去握時星的手。她這次倒是乖了,沒躲,任由他把她的手抓進(jìn)掌心。這個小插曲也就這么過去了。吃完晚餐,陸甜和薄晉然都要回房間,四個年輕人商量了下準(zhǔn)備出去逛逛,畢竟下午休息挺久的,這么早回去也睡不著。這里位于貢比約恩山山脈邊緣,遠(yuǎn)遠(yuǎn)的就能看到這座北極最高峰。一年四季積滿厚雪,極晝之時日照金山,格外壯美。時星被祁宸衍打扮成了毛茸茸的小毛球,帽子圍巾雪地靴,嚴(yán)嚴(yán)實實的裹著,一絲風(fēng)都不讓漏進(jìn)去。他自己卻是只在單薄的毛衣外面套了雪地服,其他裝備都沒有,看起來依然很干練。走出酒店,時星用戴著毛絨手套的手握住他的手,“你不冷的嗎?”“不冷?!逼铄费芴嫠褔沓侠它c,遮住她小半張臉,看著眼前毛茸茸的小毛球,忍不住笑,“真可愛?!睍r星噘嘴看他:“像頭熊,哪里可愛了?”祁宸衍低頭親親她額頭,語氣寵溺:“嗯,現(xiàn)在確實是熊大了。”時星:“?”他說完松開她,朝前走去,走得還蠻快。時星反應(yīng)過來,小跑著追上去,“祁宸衍你罵我?”她從他身后撲過去,戴著手套的手就要去掐他脖子,祁宸衍笑著反過手,順勢就把她背到了背上,“說你是熊大怎么叫罵你,你問問熊大答應(yīng)嗎?”他背著穿成毛茸茸的她,依然輕輕松松。時星哼聲,干脆用手臂圈住他的頸,“熊大答不答應(yīng)我不管,反正你就是罵我,我才不是熊大呢?!逼铄费苄Φ貌恍校骸昂煤煤茫悴皇俏沂?。”時星:“?”祁宸衍又補充一句:“我是熊大,你是熊二,你哥光頭強?!薄啊睍r星沒憋住,“噗”的一聲笑了出來,隨后又氣呼呼勒他,“不許說我哥哥,你哥還是李老板呢。”“好了好了不說了……”祁宸衍又笑著哄:“星星是寶貝,寶貝,你快把你老公勒死了,真的……”兩人在前面,笑著鬧著的。陸離和薄云宴則默默跟在后面。片刻,陸離嘆氣,看了眼身邊的薄云宴。薄云宴那顆光頭在雪地里反著光。陸離語氣幽幽:“說你呢,光頭強?!北≡蒲缋淅淇此谎郏罢f的是你,離老板?!标戨x:“……”他幽怨的再次看向前方那兩人,時星已經(jīng)從祁宸衍背上下來了,兩人手牽著手走在雪地里,時星在雪地里走走跳跳的,祁宸衍怕她摔倒,緊緊牽著她。陸離嘆氣。他真是自找虐啊。人家熊大熊二甜甜蜜蜜,有他離老板啥事兒啊他跟過來!時星踩著松松軟軟的雪,望著遠(yuǎn)處的日照金山,問祁宸衍:“那就是貢比約恩山是嗎?”祁宸衍望過去,點頭:“嗯?!睍r星停下來,輕蹙眉:“酒店的工作人員也說,那邊發(fā)生了雪崩,現(xiàn)在不能過去?!边@會兒陸甜不在,她終于忍不住輕聲問他:“真的是人為嗎?”祁宸衍目光就暗了下去?!拔乙蚕M皇恰!彼f。因為如果是,那就說明,哪怕他那么直白的跟祁慕辭說過了,祁慕辭卻還是眼睜睜看著安清慧動手了。這次,因為他和時星還沒有出事。所以安清慧用這樣的方式把陸甜引了過來??砂睬寤刍蛟S也沒想到,他們都會跟著一起過來,在陸甜帶著那股沖動要前往貢比約恩山的時候阻止了她。而陸甜現(xiàn)在也已經(jīng)冷靜下來。祁宸衍跟她聊過了。雪崩不是別的什么事,墓既然已經(jīng)沒了,就算她過去也找不到什么了。而且,不管墓在不在,那個孩子都埋葬在這里,在那片皚皚白雪之下,在這片沒有荊棘的人間天堂里。祁宸衍希望,陸甜能朝前看。陸甜當(dāng)時看著他,好久,只是笑了笑:“你今天可給你媽當(dāng)了一天的爹了。”祁宸衍只說:“也不算吧,只是,我確實已經(jīng)是可以護(hù)著你的年紀(jì)了?!奔热恢貋硪淮危磉吽腥?,自然都要護(hù)住。不過祁宸衍很清楚,他們就算不去那邊,安清慧如果真下了狠心要動手也能想出別的方法來。她把人引了過來,總不能這么輕易就罷休?!八?,我們還是早些回去。”祁宸衍說:“我已經(jīng)安排好了私人飛機,休息一夜,明天一早我們就離開?!迸滤龝?,他又補充:“等到以后有機會了,我們再來玩,好不好?”“嗯?!睍r星點頭說“好?!彼膊皇悄敲床欢碌娜?。當(dāng)然不會有什么意見。其實她知道,祁宸衍答應(yīng)今天跟陸甜過來,在這里留一夜,也是因為祁宸衍很清楚,陸甜如果不過來看看,她不會徹底放下。哪怕,是這么遠(yuǎn)遠(yuǎn)的朝著那片山看一看。陸甜才能徹底告別過去,告別那片早已空無一人的雪域荒原,轉(zhuǎn)身朝前。四個人在外面走了走,陸離覺得有點冷了,鬧著回酒店。只是回去的路沒走幾步,忽然聽到了“轟”的一聲巨響。宛如雷霆直接炸在耳邊,耳膜幾乎都要被震破。甚至,就連腳下的地面,似乎都搖晃了幾下,宛如地震。時星嚇得低呼出聲,也幾乎是這震耳聲響的同時,祁宸衍已經(jīng)迅速的捂住時星雙耳,將她護(hù)到了懷里。抬眸,眉眼冷厲的朝遠(yuǎn)處看去?!芭P槽,雪崩了!”陸離也在一旁驚呼。薄云宴輕蹙眉心,眼看著那片日照金山的美景頃刻間潰散。時星也緩過了神,從祁宸衍懷里看出去,看到那讓人震撼到頭皮發(fā)麻的雪崩之景。幾乎是瞬間便是雪霧漫天,將碧藍(lán)天空徹底掩蓋,天色暗下許多,還有肉眼可見的雪龍冰蛇在朝下翻滾,排山倒海般氣勢洶洶。時星聲線緊繃,忍不住問:“這真的會是人為嗎?”祁宸衍掌心護(hù)在她頭上,目光冷冽的盯在那遠(yuǎn)山之上。這一幕,跟他夢里看到的場景極為相似??珊苊黠@這雪崩確實是人為。那片無人的雪域不知道埋下了多少炸彈。而安清慧這事布置了也不止幾天,她大概早就已經(jīng)開始布置了,幾個月前,甚至幾年之前?“回酒店?!逼铄费芪罩鴷r星的手快步返回酒店。而此刻的酒店里,在雪崩的巨大聲響起那瞬間,整個酒店都晃了晃。陽光被雪霧遮擋,光線頃刻間暗下,整個世界都變得灰蒙蒙的。酒店的電源和信號卻也在那瞬間斷掉。那時候,薄晉然正靠在沙發(fā)上,看著筆記本電腦里的一份文件蹙眉,轟然聲響起那刻,右耳里的嗡鳴聲也刺痛耳膜。他下意識單手捂耳,下一瞬卻眉心一緊,驟然起身出門,拍響了陸甜的房間門:“陸甜,開門!”_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