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家家宴在祁家老宅,祁宸衍和時星到的時候,已經(jīng)快中午十二點,人幾乎已經(jīng)來齊了。宴客廳里已經(jīng)是觥籌交錯。祁家人多,卻大都是分支。因祁宸衍的父親祁慕辭是獨子,祁宸衍也是獨子。自然而然,祁宸衍跟家里那些堂兄弟姐妹隔得遠,親近的沒幾個。雖然還是按照大家族的排位,排了個三??扇巳硕贾?,祁宸衍是祁家的唯一繼承人,沒有什么一二。所以今天的宴會人來得格外齊,都想見見那位讓太子爺愛得不得了的時星。宴廳外面,幾個躲長輩的少爺小姐正站在一處八卦:“沒想到時家那位有幾分手段,竟然把咱們?nèi)缑缘蒙窕觐嵉沟摹!薄霸賽塾衷趺礃?,老太太的臉色見到了嗎,昨天那紙離婚協(xié)議看見了嗎?時家上不得臺面,老太太是不會接受時星進祁家門的。”“不是,你們不會真以為我們家那位太子爺對時星是真愛吧?”“衍哥哥發(fā)的微博都說得那么清楚了,還不是真愛嗎?”“說你們單純你們還真單純,咱們這京都豪門二代的恩恩怨怨,你們平時不知道嗎?咱們太子爺從小跟誰最不對付?”“賀家那個?”說話的人翹著二郎腿,一臉明白人的模樣:“以前時星追著賀家那個跑,愛得要死要活的,京都誰不知道啊?咱們太子爺現(xiàn)在這叫什么,叫你想跟我作對,那就搶了你的老婆,讓你來哭著求我!”其他人:“?”好像是有那么點意思了。也是這時候,一道冷冰冰的男聲從他們身后傳來,“祁小五,你懂得挺多啊?!逼渌嗣嫔查g變了。祁小五嘿嘿一笑:“那可不,我跟你說啊,我們家太子爺?shù)恼鎼燮鋵嵏静皇菚r星,很明顯是是賀家那……”他說著話,回頭,對上一雙深如冰湖的眼眸。“?”祁小五臉一抽。祁宸衍俊容如霜,唇角輕勾,“我真愛是賀家那什么?”祁小五:“是賀家那位的心上人,時星時大小姐,我們的三嫂啊?!彼f完飛快的朝祁宸衍身邊的時星伸出手,笑得狗腿:“三嫂你好,我叫祁霄,久仰大名,弟弟以后就靠您關照了?!睍r星:“……”她倒沒跟他握手,只是挽著祁宸衍,禮貌彎唇:“你好?!逼渌讼訔壍牡梢谎燮钕?,也忙對著祁宸衍和時星,叫人:“三哥,三嫂?!比饲暗故嵌己芄?。人后……時星默默無,算了,人后怎么樣,是人家的自由。祁宸衍也懶得理這些人,帶著時星進入宴廳。祁霄拍拍胸口,后怕不已:“太子就是太子,嚇死人了,怎么出現(xiàn)都沒聲音的?!庇腥艘话驼婆乃^上,“就你t這慫樣,還敢胡亂語?!币灿腥丝粗鴷r星和祁宸衍的背影感嘆:“以前還真沒覺得時星這么漂亮啊,難怪能讓三哥神魂顛倒?!薄皠e說,跟我們?nèi)缭谝黄疬€真挺般配的?!睍r星今天穿著一身冰藍色纏枝旗袍,慵懶挽起的長發(fā),妝容明艷,風情靡麗。而祁宸衍難得的沒有穿銀色系,而是穿著身黑色修身西裝,襯得他整個人更加冷峻??∶烂嫒萆锨榫w不明,宛如冬日的霜霧,淡淡的,卻可能暗藏看不清的危險。兩人相攜入場,宴客廳里的人就都下意識看過來。這里的人,有一部分時星是認識的,也有一部分沒見過。而不管見沒見過認不認識,這些人在看到他們時,似乎都想上前來打招呼。只是還不等有人靠近他們,主位的安清慧已經(jīng)開口,聲線一如既往的嚴厲:“今天是祁家家宴,時家大小姐來做什么?”空氣瞬間緊繃,所有人都察覺到了不對勁,忙躲開,避免被牽扯。祁宸宸眸色涼涼,“星星是我的妻子,祁家家宴,她怎么不能來?”說完眼皮輕抬,看向坐在主位的安清慧,勾唇冷笑:“再說了,星星如果不能來,那奶奶你一個安家人,又坐在這里做什么呢?”話落,廳里氣氛徹底凝固了。外面跟進來的幾個少爺小姐:“……”臥槽,這話說得,這是要爭權奪位了!安清慧看祁宸衍的眼神更加沉厲,“你現(xiàn)在果然是翅膀硬了,為了一個女人,竟然這樣跟我說話?”而祁宸衍越是這樣,她越是對時星不滿。“總之,這個孫兒媳婦我不會認?!卑睬寤凼疽馍磉叺墓芗?。管家臉色僵硬,把準備好的文件送到祁宸衍手中。安清慧說:“離婚協(xié)議書我已經(jīng)幫你們擬好了,當著你所有叔伯嬸嬸的面,把字簽了吧?!睍r星皺緊眉,她知道來這里肯定是要鬧一場的??砂睬寤鄣膽B(tài)度,堅決的可怕,讓時星懷疑到底是為什么?真的只是因為她的身世嗎?而祁宸衍看也沒看手中的離婚協(xié)議書,毫不在意的冷冷一笑,手指捏著,直接從中撕開,撕成碎片,隨手朝安清慧的方向甩去。碎片漫天飛舞,祁宸衍語氣冰冷:“如果奶奶非得這樣逼我,那我只能不孝了。奶奶年紀大了,老糊涂了,隨意被人糊弄幾句就能被挑撥,這么看來,奶奶現(xiàn)在還坐在這個位置上,怕是也不適合了?!卑睬寤勰樕羺?,眼底卻還是波瀾不驚:“怎么,你還想對我這個老太婆動手不成?”祁宸衍笑笑:“動手不至于,不過奶奶信佛,不如就好好在佛堂多念幾句阿彌陀佛,清醒清醒。奶奶是自己去,還是我讓人請奶奶去呢?”說到底,安清慧就算掌權多年,可祁家終究是祁家。祁慕辭不是吃素的,祁宸衍也不是。這么多年,安清慧手中所謂權利早就已經(jīng)沒什么了。兩父子愿意縱著安清慧"垂簾聽政",是愿意孝順她??砂睬寤垡龊渴?,祁宸衍覺得,也該是時候讓她退位了。只要祁宸衍開口,這宴廳里祁家的保鏢都只會聽從于他。氣氛已經(jīng)是劍拔弩張,所有人都很緊張,不知所措。時星也是這一刻才認知到。祁宸衍說的逼宮,是真的逼宮。安清慧也看出來了祁宸衍的堅決。他為了他身邊的時星,完全不管不顧了??蛇@也更讓安清慧信了,時星是妖孽,是幽魂。才會把祁宸衍勾得神魂顛倒,連她這個奶奶也不顧了。安清慧咬牙,“既然你執(zhí)迷不悟,那我就只能做這個惡人了?!彼鋈怀饷娲蠛埃骸罢埓髱焸冞M來?!睍r星眉心輕動,莫名有些不安。轉(zhuǎn)頭,竟然看到十幾個身穿僧袍的和尚緩緩入內(nèi)。那瞬間,時星抓緊了祁宸衍的手臂。安清慧這是什么意思?或許是因為自己重生的緣故,她莫名有些慌,有些害怕。想到剛重生回來那天,寶對著她兇狠的模樣。祁宸衍臉色也沉下,摟她入懷,目光如刀的盯向安清慧,“你要做什么?”安清慧:“自然是讓你知道,我們之間,到底是誰該清醒!”那些和尚進入宴廳,就朝時星圍過來。時星緊咬著唇,心慌意亂。祁宸衍抱緊她,臉色難看,朝旁邊的保鏢冷聲開口:“把師父們請出去。”安清慧拍桌而起:“我看誰敢!”她咬牙切齒:“你們是真不把我這個老太婆放在眼里了是嗎?”空氣凝固到了一定程度。那些師父們一時間也不知道該怎么做,面面相覷,看向安清慧。安清慧是讓他們來做超度亡魂的法事的,可現(xiàn)在這情況,他們也不知道該不該繼續(xù)。其中倒是有位師父皺眉看向時星,目光輕動。就在僵持不下時,又有人進來了。噠噠的高跟鞋踩地聲,踩破了滿室僵滯。身穿白色長裙的女人進來,素凈面容格外精致漂亮,黑色直發(fā)柔順的披散身后??粗巳雰?nèi),祁家所有人面色更精彩了。這位祖宗竟然也回來了,今天這戲也太精彩了。安清慧眉心微緊,“你怎么回來了?”說完還朝女人身后看,似乎在看有沒有別的人。女人慢悠悠朝她走近,笑得溫柔,下一秒?yún)s端起桌上的紅酒,毫不猶豫直接潑到了安清慧臉上。接著,把酒杯啪得摔在了地上。砰的聲響,酒杯碎裂,玻璃渣四濺。女人輕抬著下巴,開口,聲音嬌嬌軟軟的,“我回來,幫你清醒清醒啊?!逼渌四瑒e開臉,好像早就知道了會有這么勁爆的畫面。時星卻睜大眼,驚訝的看著這一幕。好幾秒,安清慧似乎才反應過來,剛才跟祁宸衍鬧成那樣都沒怎么變的臉色,瞬間就非常難看,連手都有些抖了。她抹去臉上的酒,咬牙切齒:“陸、甜!”陸甜雙手抱臂,因為身高優(yōu)勢,在老太太面前便是居高臨下的模樣。她下巴抬著,目光垂著,笑容輕蔑:“老太婆,真當我死了,祁家是你一個人的了?!彼D(zhuǎn)眸,掃了祁宸衍懷中的時星一眼,素眉輕抬,“我的兒媳婦我都沒欺負,有你這個老太婆欺負的份嗎?”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