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連祁宸衍也沒想到,向來嚴肅沉穩(wěn)的安明熠會說出這么一句話來。空氣有瞬間凝滯,透著微微尷尬。其實祁宸衍也沒那么抗拒讓安明熠見時星,反正就算他不讓安明熠看到,安明熠只要有心,上網(wǎng)一搜,時星的照片和視頻他能看個夠。他就是莫名其妙的隱隱有點不安。所以幼稚的想著能避一時是一時,先把時星帶走再說。只是剛才還是讓安明熠見到了時星。而安明熠的反應(yīng)也有點兒出乎祁宸衍的意料。安明熠好像也比他想的,更在意時星的模樣。都這樣了還不肯走,還要看。一點兒長輩的禮貌都不要了!祁宸衍目光閃動,掌心輕撫著懷中姑娘的頭發(fā),唇角輕勾,“也不是我不想讓星星見叔伯,不過我家星星害羞得很,現(xiàn)在這樣子她就更不好意思見叔伯了,還是下次吧?!闭f話時垂眸,對上懷中姑娘不滿的眼神,他對她眨眨眼:寶貝,別拖你老公后腿!時星也眨眨眼,最終還是沒動,乖乖靠在他懷里。反正她也沒必要在安明熠面前維持什么禮貌,畢竟她禮貌不禮貌安明熠都不會喜歡她。安明熠自然看出來了,祁宸衍是故意的,不想讓他看見時星。他目光格外的沉。思考片刻最終也沒為難,“既然這樣,那就下次吧?!闭f完,安明熠按下電梯上行鍵,進入電梯。電梯門關(guān)閉時他看著祁宸衍說了句:“對了,我會在這里待上一段時間,總會有機會的?!闭f完,目光落祁宸衍懷中的女孩兒背影上,眸色極深祁宸衍薄唇輕抿,眼底閃過煩躁。怎么安家的公司要倒閉了,他不忙的嗎,不帶著那個安然趕緊滾,還準備待多久?等電梯門徹底關(guān)上,時星才推了推祁宸衍,“行了吧?!逼铄费芪⑽⑺砷_了她,目光落在她漂亮的臉上,隱隱覺得,祁星星的模樣跟安明熠是有兩分相似的。他凝眸片刻,摸摸她臉,“不開心了?”時星看他幾秒,搖頭:“就是覺得你有點奇怪?!逼铄费苊虼降吐暎骸皼]什么奇怪的,我就是,想把星星藏起來?!薄盀槭裁??”時星想了想:“你怕你叔伯傷害我嗎?”畢竟剛才安明熠已經(jīng)是明晃晃威脅祁宸衍了。祁宸衍聞倒是笑了聲,“這倒不是,他也有軟肋,所以他不會隨便動手?!痹僬f了,安明熠也沒那么傻。他很清楚,他要是真敢對時星做什么,祁宸衍就更不可能跟安然在一起了。所以,安明熠如果真要做什么,也不會選擇用傷害時星的方式。時星想了想,點頭:“也是?!敝厣?,安明熠跟她說讓她離開祁宸衍,她沒答應(yīng),安明熠也沒對她做什么。安明熠清楚時星在祁宸衍心中的重量,更知道,祁宸衍不會隨便讓人擺布。傷害時星只會讓祁宸衍更加逆反。“行了,別管他了,我們先回家?!逼铄费軕械迷俣嘞?。既然安明熠來了,安然這邊安明熠自然會穩(wěn)住,暫時不會再鬧,他現(xiàn)在最想的是帶時星回家休息。還有,弄明白安然之前說的那些話,到底是怎么回事!時星顯然也累了,這兩天來來回回的跑,聽見祁宸衍說回家,她立刻點頭,“好呀,我都感覺我好久沒回家了。”祁宸衍重新把她抱起來,聞挑眉:“星星說的是哪個家?”時星眨巴眼:“當(dāng)然是我們的家了?!彼醋∑铄费艿念i,笑盈盈的說:“阿衍在的地方,就是我的家。”祁宸衍低頭碰碰她額頭,低聲帶笑:“我們星星真是,很會說情話。”幾天之前,他哪兒能想到現(xiàn)在。他甚至以為,他真的只能在沒辦法的時候,把她關(guān)起來,直到她聽話。然而現(xiàn)在的祁星星這么甜。她越是甜越是乖,祁宸衍越是會心慌不安。因為越是習(xí)慣了這種甜,他就越不能接受,有任何會再失去她的可能。他會瘋!吃完晚飯回家,因為太累了,收拾好時星就抱著祁宸衍睡了。而看著時星躺上床就立刻睡得香甜的樣子,祁宸衍卻是毫無睡意。他抱著她,透過窗外灑進來的夜色看了她很久,目光從她的眉眼到鼻尖再到嘴唇,在腦海中同安明熠的五官做對比。越看,越覺得不安。確認她睡得很熟,祁宸衍才動作很輕的松開她,替她蓋好被子,拿著煙和手機起身去陽臺。已經(jīng)是晚上十一點多,夜色濃暗。祁宸衍坐在陽臺的沙發(fā),閉著眼,整個人幾乎跟黑夜融為一體。白皙指骨間捏著支煙,卻沒有點燃,只隨意把玩著。片刻后,他睜眼看向天際。今夜云層很厚,沒有星星。祁宸衍安靜了很久,到底還是撥通了梁澤恒的電話?!叭??”梁澤恒疑惑:“這么晚還沒睡?”祁宸衍眼睫低垂著,眼底也像是沒有星月的夜,問他,“阿恒,你覺得祁星星跟安明熠長得像嗎?”梁澤恒疑惑:“嫂子她本來就很像安家人啊,怎么了,你現(xiàn)在才看出來?。俊逼铄费茼饴Y(jié)成霜,聲線也輕如夜霧:“像安家人,跟像安明熠是不一樣的?!比绻皇前布移?,就好像安然,跟她奶奶也只能算是稍微沾親帶故,跟他自然更沒有太大關(guān)系。然而安明熠的父親是他奶奶的親哥哥。梁澤恒顯然沒反應(yīng)過來,“什么意思?”祁宸衍忽然問:“你在海都,聽說過,安明熠為什么不結(jié)婚嗎?”以前祁宸衍不在意安家那些事,畢竟兩家人雖是姻親關(guān)系,可也只在公事上往來。那些個人的私事,祁宸衍向來不多問。梁澤恒反應(yīng)了會兒才回答:“我倒是聽過幾句八卦,說安明熠年輕時候挺叛逆,好像是喜歡上了什么人,可他家里人不答應(yīng),所以他才一直不結(jié)婚。”“他喜歡誰?”祁宸衍眼睫輕閃,疑惑更深:“而且我記得他二十幾歲就已經(jīng)掌權(quán)接手安家,應(yīng)該沒有人能控制他才是?”梁澤恒:“話是如此,可如果他喜歡的那個人,是絕對不能和他在一起的呢?”祁宸衍:“什么意思?”梁澤恒嘆了聲:“說來這應(yīng)該算是安家的秘辛?不過可能喜歡這種事是很難瞞得住的,所以很多人根據(jù)當(dāng)時情況推測出了一些八卦,而且根據(jù)后來的某些事來看,我個人覺得是有可信度的。我聽到的八卦說,他喜歡的是當(dāng)初安家一個旁支的女孩兒,叫安明虞。”“安明虞?”祁宸衍眼底波瀾微生。安家旁支,那就是說跟安明熠是堂兄妹!他正覺驚詫,梁澤恒又補充一句:“這個安明虞呢你可能很陌生,可她女兒你肯定不會陌生?!逼铄费芩查g反應(yīng)過來了,“是安然?”“就是她?!绷簼珊爿p嘖:“所以我才說,這個八卦為真的可能性很高。你想啊,安明熠跟安明虞的關(guān)系,就算安明熠掌權(quán)了沒人能管他了,那他想跟安明虞在一起也是絕對不可能的。還有安然,安然雖然失去父母,可安家人那么多找誰養(yǎng)她不行,安明熠為什么要把她抱到身邊親自教養(yǎng),當(dāng)眼珠子一樣如珠如寶的疼著?”也是因為這個原因,大部分人都默認了那個八卦的真實性。大家都認為安明熠的確是喜歡安明虞的。祁宸衍默默聽著,雖震驚,卻又好像不是那么難接受。不過這樣一來,安明熠跟安明虞就不可能會有孩子了,而依著安明熠能為了安明虞一生不娶,那他也不可能跟別的女人生孩子。祁宸衍垂眸,想,他的擔(dān)心大概是多余。何況,他奶奶看到了時星的胎記,如果真有什么問題,他奶奶的態(tài)度不會那么輕易改變,必定會更強硬的要求他和時星分開!想到這些,祁宸衍燥悶的心情忽然又放松幾分,他閉眼,輕輕嘆息。大概是他關(guān)心則亂,想太多了。梁澤恒說完安家那些密辛,又好奇問他:“不過三哥,你忽然關(guān)心這個做什么?”祁宸衍正要說話,臀部和掌心忽然一痛。他微愣,隨后趕緊起身,只留下句:“星星醒了,明天再說。”被電話吵醒又被隨意打發(fā)的梁澤恒:“?”呵!跟戀愛腦做朋友,有不瘋的嗎?何況他還有兩個戀愛腦的朋友!他是造了什么孽?祁宸衍確實有些著急,因為他不明白,祁星星睡得好好的,屁股為什么會痛?直到他急急趕回臥室,朝床上一看空無一人。“?”祁宸衍心臟剛要提起,就看到了坐在床下的某人。她呆呆坐著,像是還沒回神。祁宸衍:“……”他忙開了燈快步過去:“怎么了,怎么摔下來了?”忽來的光線讓時星皺眉閉了閉眼,再睜開,祁宸衍已經(jīng)走到她身邊,俯身把她抱了起來??粗蓱z兮兮的樣子又好笑,“這么大個人了,怎么還能從床上摔下來?”時星勾住他的頸,抬眸對上他的視線,眼底茫然又委屈:“我也不知道啊?!彼僮?,“我就是睡得迷迷糊糊的感覺你不在了,想抱你沒抱到,又以為你在旁邊,就朝旁邊蹭,結(jié)果就掉下來了……”祁宸衍:“?”他看著時星如水眼眸里流露出的委屈,還有說話時明顯的依賴感,瞬間心軟如水。把女孩兒抱回床上,他聲線放得低緩,“嗯,是我的錯,我不該讓寶寶抱不到,害寶寶摔下來?!睍r星輕哼,偏頭在他頸上蹭蹭,“所以你去哪兒了?”祁宸衍淡定道,“阿恒打電話過來,怕吵醒你,我去陽臺接了個電話。”時星蹙眉:“這么晚了他還給你打電話?。俊逼铄费苊娌桓纳骸班?,他跟我說了說阿泊的事?!薄芭丁!睍r星倒是沒多懷疑,只好奇的問,“說什么了,宋之泊怎么樣了?”之前祁宸衍還說給她看什么視頻,可后來也忘了,這一天她還沒來及想宋之泊那邊的事兒。祁宸衍在床邊坐下,“沒什么大問題,大概是因為我之前給他發(fā)消息告訴他,姜晚熙可能會懷上他的孩子,他當(dāng)真了吧?!薄??”時星睜大眼:“你什么時候給他發(fā)的消息???”“他去姜晚熙婚禮的路上?!逼铄费芎艿ǎf著話時又握住時星的腰讓她轉(zhuǎn)身,“我看看摔傷了沒?”時星本就沒怎么睡清醒的腦子迷迷糊糊的,又被祁宸衍這幾句話弄得更亂,一時間也沒反應(yīng)過來,任由他推著她翻身,半邊臉埋進枕頭里。直到絲質(zhì)睡裙從膝彎處拂過,時星才驟然回神,面頰隨之發(fā)燙,忙要翻身起來,“你做什么?”后腰被他掌心輕輕按住,沒怎么用力,卻也讓她翻不過來。他眉梢微挑著,眼底帶著笑:“我能做什么,我就看看你摔傷了沒?”“沒有,就摔那么下怎么會摔傷,還有地毯呢。”時星紅著臉,還是想掙扎著翻過身,可她覺得自己就像條滑溜溜卻怎么都溜不出他掌心的魚,被他毫不費力的控在掌心。再然后,他輕抬手掌朝她腰下輕輕一拍,低啞道:“別亂動了,嗯?”時星徹底紅了臉,“嗷”的偏頭,把整張臉都埋進枕頭,聲音悶悶的傳出來,“你怎么這么煩人!”祁宸衍輕笑,“我說了只是看看,星星怕什么?”時星覺得自己此刻渾身上下大概都是紅的,因為很燙,讓她恨不得蜷縮起來做只小蝦米。祁宸衍目光落在她瑩白肌膚上,的確很紅,只是不知道是摔紅的還是羞紅的。喉結(jié)難耐滾動,祁宸衍掌心輕揉著她發(fā)紅的地方,伏低身,薄唇貼到她耳邊,氣息低啞,“都把我們寶寶摔紅了,看來家里地毯不夠厚不夠軟,明天我讓人來換好不好?”時星心尖顫的厲害,悶聲不理他。只是緊咬住唇,眼眸已經(jīng)濕漉漉的,呼吸都快凝固了。好在很快祁宸衍就松開了她。他深呼吸,抱她起來讓她坐到他懷里,又握住她一只手看了看她掌心。也許是因為摔下去時她條件反射用手撐著地面,所以她掌心其實更疼些。祁宸衍將她的手握到唇邊,對著她掌心輕輕吹了吹,低聲無奈:“真得隨時看著你才行?!睍r星看著他的動作,感覺到掌心被他吹拂時帶來的暖熱,忽然歪了歪腦袋,好奇道:“你怎么知道,我手也疼的?”祁宸衍:“……”(糖:哦豁!還騷嗎哥哥?)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