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煞城中發(fā)生的一切,蘇陽自然是毫不知情。
此刻的他,正身處一片截然不同的天地。
歐洲大陸的深處,一處被世人遺忘的古老山脈。
終年不散的濃霧,如同灰色的天鵝絨幕布,將這片區(qū)域與外界徹底隔絕。
蘇陽的身影,在能見度不足三米的濃霧之中穿行,腳步無聲,仿佛與這片迷蒙的世界融為了一體。
四周是早已枯死,形態(tài)扭曲的古老樹木,它們的枝干如同掙扎著伸向天空的鬼爪,掛著濕漉漉的苔蘚。
空氣中彌漫著一股腐朽與潮濕混合的奇異氣味,以及一種更為深邃,源自于孽物的能量波動。
蘇陽循著那股波動的指引,不疾不徐,一路向前。
不知行走了多久,前方的霧氣似乎變得稀薄了一些,一片輪廓模糊的古代遺跡,若隱若現(xiàn)。斷裂的石柱,坍塌的神殿,遍布著歲月的刻痕。
也就在這里,那股孽物的能量波動,達到了頂峰。
蘇陽的腳步微微一頓,感知如水銀瀉地般鋪展開來,瞬間便捕捉到了一個隱藏在現(xiàn)實維度之下的獨立空間。
意世界。
他沒有絲毫的猶豫,心念一動,周遭的景物便如同被投入石子的水面,蕩起一圈圈無形的漣漪。下一刻,眼前的景象驟然變幻。
濃霧散盡。
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更加古老,卻也更加清晰的廢墟。
巨大的石塊堆砌而成的建筑殘骸,散發(fā)著蒼涼而又雄渾的氣息。天空是永恒的灰蒙,沒有日月星辰。
然而,蘇陽剛剛站穩(wěn)身形,一股凌厲至極的殺意,便毫無征兆地從側(cè)后方襲來!
呼!
帶起一陣沉重風(fēng)壓的破空聲,直奔他的后頸!
蘇陽甚至連頭都沒有回,只是隨意地抬起了左手,向后輕輕一搭。
鐺!
一聲震耳欲聾的金鐵交鳴之聲,轟然炸響!
狂暴的氣浪以二人為中心,向著四周猛然擴散開來,將地面上厚厚的塵土與碎石盡數(shù)掀飛。
蘇陽依舊穩(wěn)穩(wěn)地站在原地,身形紋絲不動。
他的身后,一名身材高大,面容冷峻的男子,正雙手緊握著一柄門板寬的巨劍,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死死地向前劈砍。
那柄巨劍的劍身之上,布滿了繁復(fù)而又古樸的符文,散發(fā)著淡淡的微光,顯然不是凡品。
然而,這足以開山裂石的一擊,卻被蘇陽那只看起來平平無奇的手掌,給輕描淡寫地格擋了下來。
那名男子的臉上,寫滿了無法置信的驚駭。
他最引以為傲的力量,在對方面前,竟如同孩童的玩鬧一般,沒有造成任何效果!
更讓他感到心驚的是,對方僅用一只手竟然就擋住了他的巨劍。
“哈!”
男子發(fā)出一聲不甘的怒吼,他那條裸露在外的黑色右臂,肌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膨脹起來,青筋如同虬龍般暴起。
一股更為狂暴的力量,從他的體內(nèi)轟然爆發(fā)!
他揮動著巨劍,攻勢變得愈發(fā)兇猛,劍光霍霍,帶起一連串的殘影,如同狂風(fēng)暴雨一般,朝著蘇陽的周身要害,瘋狂地劈砍而去。
鐺!鐺!鐺!鐺!
密集如雨點般的撞擊聲,在這片死寂的廢墟之中,不斷回響。
任憑對方的攻勢如何凌厲,如何狂暴,蘇陽的腳步,卻始終未曾移動半分。
他體內(nèi)的化勁與體表的罡意如同一道看不見的絕對壁壘,將所有襲來的攻擊,都盡數(shù)消弭于無形。
眼看著對方的氣息已經(jīng)開始出現(xiàn)紊亂,額頭上也滲出了細密的汗珠,蘇陽這才緩緩地開了口。
“我沒有敵意?!?
為了保證蘇陽接下來去往其他霧界不會因為溝通的問題而困擾,安先生特地將這一門語通過某種記憶術(shù)傳授給了蘇陽。
現(xiàn)在蘇陽用的正是霧族的通用語。
“只是想找你問個路而已?!?
那持劍的男子動作猛地一僵,眼中的驚駭之色更濃。
他死死地盯著蘇陽,喘著粗氣,警惕地喝道:“外人,不允許進入此地!”
“立刻離開這里!”
蘇陽聞,只是淡淡一笑,將格擋著巨劍的手掌,緩緩收了回來。
“無須擔(dān)心,孽物還無法侵蝕我?!?
他一邊說著,一邊從懷中,取出了一封特殊信件。
“另外,我有一封信,想要轉(zhuǎn)交給你們的族長?!?
“是來自契爾蘭族的安布羅修斯先生?!?
聽到安布羅修斯這個名字,那男子的瞳孔,猛地一縮。
他臉上的敵意稍減,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深深的疑惑,將信將疑地接過了那封信,目光落在了封皮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