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送陣的光芒在一片炫目的純白中緩緩消散,陸小川和凌仙兒只覺眼前景象陡然變幻,下一秒,便毫無征兆地墜入了一個奇異詭譎、由棋盤格子構建而成的獨特空間。腳下,泛著柔和卻又莫名威嚴金光的棋盤線向四面八方蔓延開去,如同一張巨大的金色蛛網(wǎng),將整個空間切割成無數(shù)規(guī)整的區(qū)域。而在遠處,懸浮著的巨大棋子靜靜佇立,車馬象士一應俱全,且每一枚棋子皆仿若被賦予了靈智,那空洞的眼窩之中,散發(fā)著幽邃神秘的氣息,正一瞬不瞬地注視著陸小川和凌仙兒這兩個貿然闖入的不速之客,仿佛在審視著什么,又似在等待著什么。
“嘶
——
好家伙,這地方的棋盤格,晃眼程度簡直比劉寡婦那花里胡哨到極致的肚兜花紋還要夸張幾分!”
陸小川悠悠轉醒,一邊揉著仍有些隱隱作痛的太陽穴,一邊忍不住咋舌感嘆道。他下意識地抬手摸向眉心,竟發(fā)現(xiàn)原本的夜壺印記此刻已悄然凝結成一道道金色紋路,那些紋路仿若某種古老神秘的符文,散發(fā)著淡淡的微光,與他手中羅盤上閃耀著的七曜賭星遙相呼應,似在訴說著某種難以喻的關聯(lián)。凌仙兒則站在一旁,目光被遠處懸浮著的一幅巨幅壁畫牢牢吸引。壁畫之上,繪著穢土仙君單膝跪地的身影,他神情莊重,雙手捧著那標志性的尿壺,遞向一位身姿婀娜、手持冰劍的仙子。凌仙兒定睛一看,頓時心中一驚,那仙子的容貌,竟與自己如出一轍,眉眼間的神韻、嘴角的弧度,無一不像是照著她的模樣繪制而成。
“嘖,看來咱們的前世,早就被巧妙地寫進這古老的棋譜之中了?!?
陸小川順著凌仙兒的目光望去,也注意到了那幅壁畫,不禁感慨道。就在這時,他的視線突然被棋盤中央一座晶瑩剔透的水晶臺吸引。水晶臺上,半塊染血的賭約殘頁正緩緩漂浮著,殘頁上的字跡雖有些模糊不清,但仔細辨認,仍能看出正是他們在冰魄崖洗腳池見過的那行字:“夜壺歸位之日,冰蓮需飲三捧洗腳水”。這行字仿若一把神秘的鑰匙,似乎在開啟著一段被塵封已久的隱秘過往。
“小心!”
凌仙兒敏銳的感知察覺到了周遭空氣中的異樣波動,她嬌喝一聲,手中冰劍瞬間出鞘,帶著凜冽的寒意,如同一道銀色閃電般斬向虛空中那若有若無的漣漪。然而,詭異的是,冰劍在觸及漣漪的瞬間,竟如陷入了濃稠的泥潭之中,動彈不得,劍身微微顫抖,仿佛在抗拒著某種強大而神秘的力量。就在眾人驚愕之際,一個頭戴烏紗帽、身著古樸官服的棋子官吏,緩緩從棋盤的裂縫中爬了出來。他手中捧著一本泛黃破舊、散發(fā)著陳舊氣息的《賭徒生死簿》,眼神冰冷,聲音仿若從九幽地獄傳來:“無知小輩,竟敢擅自闖入這禁忌之地棋盤眼。既來之,則需完成‘棋子賭局’——
若輸了,便魂歸棋縫,永世為奴,受盡無盡折磨!”
陸小川一聽這話,心中雖有些發(fā)怵,但嘴上卻絲毫不肯示弱。他一把搶過生死簿,匆匆掃了眼上面密密麻麻的條目,當看到自己的名字旁寫著
“偷雞摸狗三百次,賭債纏身五十年”
時,頓時氣得跳腳,臉紅脖子粗地叫嚷道:“老東西,你可別血口噴人!我小時候偷的那可是山神廟的供雞,怎么能算偷呢?那是我和山神爺之間的小玩笑,懂不懂啊你!”
叫嚷完,他下意識地掏出從幻骰谷得來的靈牌,本想著以此作為依仗,卻驚愕地發(fā)現(xiàn),靈牌在這棋盤空間之中,竟瞬間化作了一枚普普通通的
“卒”
棋,原本的強大靈力也被壓制得所剩無幾。
“哼,無知小兒,這便是你們的命數(shù)?!?
官吏冷哼一聲,隨后冷冷開口道:“聽好了,賭局規(guī)則如下:你們需操控這枚‘卒’棋,闖過九宮之地。每經(jīng)過一格,都必須答對與賭約相關的謎題,答錯或答不出,便將萬劫不復?!?
官吏話音剛落,原本平靜的棋盤突然劇烈震動起來,仿若發(fā)生了一場小型地震。緊接著,無數(shù)骰子從四面八方如雨點般滾落,在地面上相互碰撞、拼接,最終竟神奇地拼出了一個問題:“穢土仙君與天道賭約的第三局賭物是什么?”
凌仙兒黛眉緊蹙,剛要凝神思考,陸小川卻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眼睛一亮,猛地一腳踢飛身邊的一枚骰子,同時大聲喊道:“答案是尿壺!這我可太清楚了,當年仙君那可是奇招頻出,用夜壺裝了自己的洗腳水,死纏爛打地逼天道喝了整整三壺,最后才贏下了這至關重要的棋盤!”
陸小川這一番話,說得眉飛色舞,仿佛親眼目睹了當年那場驚心動魄的賭局。話音未落,只見棋盤上那枚代表陸小川的
“卒”
棋,像是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推動著,“嗖”
地一下向前躍進了三格,穩(wěn)穩(wěn)地停在了
“楚河漢界”
之前。而在對岸,一道虛幻的身影緩緩浮現(xiàn),正是他們一直以來的死對頭
——
天道老賊。
“哼,不過是些小聰明罷了,也敢在本官面前賣弄。”
天道老賊的幻象冷哼一聲,臉上滿是不屑與嘲諷。他手中棋盤光芒一閃,拍出三道散發(fā)著強大氣息的棋魂,冷冷說道:“接下來,便用你們手中的法寶與本官對弈吧。車走直線,馬踏日,這是千古不變的棋道規(guī)則。而你們這枚特殊的‘尿壺卒’,卻只能一往無前,不能后退半步。若你們能在這棋局中勝過本官,便算你們通過這一關。”
陸小川看著自己的棋子竟變成了尿壺形狀,心中雖有些無奈,但他那古靈精怪的腦子一轉,突然靈機一動。他悄悄湊近凌仙兒,低聲說道:“仙子,你快用冰劍凍住棋盤線,給這老賊制造點麻煩。我來給他變個神奇的戲法,讓他見識見識咱們的厲害!”
說罷,他迅速掏出從賭鬼墟順來的
“偷天換日”
靈牌,緊緊握在手中,眼神中閃爍著狡黠的光芒。凌仙兒心領神會,手中冰劍一揮,一道洶涌的寒氣瞬間彌漫開來,眨眼間便將棋盤線凍結成了一層厚厚的冰面。趁著這千鈞一發(fā)之際,陸小川念動咒語,將靈牌的力量發(fā)揮到極致,竟巧妙地將尿壺卒的行進路徑篡改成了
“日”
字馬的軌跡。只見那尿壺卒在棋盤上靈活地跳動起來,直接跳過了寬闊的楚河,出現(xiàn)在了天道老賊幻象的近前。
“你……
你這大膽狂徒,竟敢擅自篡改棋道!簡直是大逆不道!”
官吏見狀,驚怒交加,手中的生死簿因為他的劇烈顫抖而嘩嘩作響,簿上的字跡也開始變得模糊不清,仿佛受到了某種強大力量的干擾。陸小川可不會放過這個絕佳的機會,他眼珠子一轉,計上心來,猛地掏出劉寡婦送給他的肚兜,朝著天道老賊的幻象用力甩了過去。說來也巧,肚兜上殘留的瀉藥粉在這一甩之下,紛紛揚揚地飄散開來,竟讓天道幻象毫無防備地打了個震天響的噴嚏。這一聲噴嚏,仿若引發(fā)了一場小型風暴,原本看似堅不可摧的棋盤竟出現(xiàn)了一道道裂縫,裂縫之中,隱隱有光芒閃爍。
凌仙兒眼尖,一眼便瞥見裂縫中露出半張人臉,仔細一看,正是壁畫上的穢土仙君。穢土仙君的眉心,同樣有著與陸小川相似的夜壺印記,此刻那印記散發(fā)著微弱的光芒,仿佛在傳遞著某種信息?!翱?!小賊,把星位碎片嵌入裂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