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都不在說話,拓跋胤終于從馬背上一躍而起落到了地上。他的腳才剛落到地上已經(jīng)已經(jīng)揮劍朝著楚凌沖了過來。楚凌身形一閃避開了迎面而來的劍氣同時手中流月刀也一刀橫斬出去,直逼拓跋胤的胸前。拓跋胤不閃不避,直接提劍迎了上來。
兩人這一番纏斗,周圍頓時空出了一片不小的空地。普通將士無論是哪一方都不敢輕易涉入其中,縱橫四溢的刀光劍氣隨時可以將任何一個涉入其中的人送上黃泉。楚凌突然想起了自己第一次面對拓跋胤的時候的狼狽,那個時候的楚凌還是個連內(nèi)功入門都沒有的弱者,即便是曾經(jīng)學過再多的搏殺技能在絕對的實力面前也顯得無比的蒼白。而現(xiàn)在的楚凌卻已經(jīng)擁有了與拓跋胤正面抗衡的實力。
這一場纏斗兩人都竭盡所能,就連身邊的混戰(zhàn)漸漸消失了遠去了也沒有人在意。戰(zhàn)場的聲音離他們仿佛越來越遠,已經(jīng)漸漸昏暗下來地黃昏下只剩下兩個不停閃動時分時合的身影。
一道銀光閃過,楚凌后退了幾步單膝跪地一只手撐著地面,輕咳了一聲吐出了一口血來。另一只手里的流月刀刀鋒上鮮紅的血跡順著刀尖滴落進跟前的泥土中。對面不遠處,拓跋胤還筆直的戰(zhàn)力著。手中的劍卻撐著地面,握著劍柄的手滿是血跡,鮮血順著劍柄一路沿著劍身滑落沁入了地上的泥土中。
“咳咳?!蓖匕县窅灴攘藥茁暎鹱笫治孀×俗齑?。血絲從他指縫中溢出,拓跋胤也不在意只是隨手抹去了唇邊的血跡。
“我輸了?!绷季貌怕牭酵匕县烦谅暤馈?
楚凌的臉色也不好看,握著流月刀的手隱隱有些顫抖。她的目光落到了拓跋胤的腹部,拓跋胤今天穿著一身玄色的衣衫根本看不清楚傷得有多重。但是自己下的刀楚凌自然能夠確定那一刀到底有多重。
慢慢從地上站起身來,楚凌抹了一下唇邊的血跡道:“你重傷難愈,是我占了你便宜。不過……”
不過,今天不管是她占了多大的便宜,哪怕拓跋胤真的只是手無縛雞之力,他也得死!
拓跋胤輕笑了一聲道:“我盡力了?!?
拓跋胤很少會笑,即便是偶爾笑了也只是微微勾唇的那種笑。此時他突然笑得這樣爽朗,但是讓楚凌不由得愣了愣。楚凌這才發(fā)現(xiàn),其實這位北晉的聲望即便是只看容貌也是難得一見的美男子。
拓跋胤看著楚凌笑道:“公主也受了重傷吧?你猜…北晉下一個來阻擋你的人會是誰?”
楚凌不答,拓跋胤道:“公主覺得,會不會是…拓跋大將軍?到時候,公主又要如何應戰(zhàn)?”楚凌苦笑道:“如果是師父,即便是我全盛之期也不是她的對手,沈王何必如此煞費苦心?”
拓跋胤搖搖頭,“大將軍為北晉鞠躬盡瘁,本王如何忍心…讓他親自手刃愛徒?”說完這句話,拓跋胤再出吐了一口血,臉色也變得越發(fā)難看起來。但是他卻依然緊緊的握著手中長劍撐著地面不讓自己倒下。他抬頭望了一天天空突然道:“當初,她說…總有一天我會死在天啟人手中,如今看來…倒是沒有說錯。”
“不過,能夠死在你手里…本王也算是、死得其所了。”
楚凌沉默不語,拓跋胤道:“她如果能看到這一幕,應該會很高興吧?神佑公主,你說…她會高興見到本王么?”
楚凌看著眼前自自語的男人,覺得他這輩子從來沒有這么話多過。但是她卻不知道該說什么,一個殺人者是沒有什么話想要跟被殺者說的,除了仇恨和耀武揚威,這兩者楚凌自然都沒有。
但是拓跋胤卻不肯放棄,死死地盯著楚凌問道:“神佑公主,你說…她會愿意見本王么?”
良久,楚凌方才輕嘆了口氣道:“沈王何必如此執(zhí)著?”
拓跋胤搖了搖頭道:“公主年紀還是太小了,大約并不知道從前的那些事情?!背璩聊?,她確實不知道,不僅是她原本的楚卿衣也不知道。因為即便是到天啟南遷的時候楚卿衣也還是個被人抱在手里的孩子而已。
拓跋胤目光悠遠,“當年本王第一次在天啟皇宮中見到她,便發(fā)誓…定要娶她為妻。可惜……”
楚凌了然,可惜后來貊族南遷,靈犀公主從一國公主淪為階下囚,北晉沈王自然不可能娶一個奴隸。即便拓跋胤不在意,他的父兄也絕不會同意的。如果拓跋胤堅持,死的只會是靈犀公主。
“我知道,她恨我……”
“只盼來世…我們能不再是敵對?!?
“只盼來世……她不再恨我?!?
語罷,拓跋胤突然提起長劍身形一閃已經(jīng)到了楚凌面前,這一次他用盡了最后的力氣朝著楚凌一劍揮了過去。楚凌早有準備,手中流月刀一凜,身形微側,左手在朝著自己刺過來的劍鋒上輕輕一彈,同時流月刀一刀劃過。
一刀細長的血線在拓跋胤的脖子上綻開。
拓跋胤平靜地望著楚凌,緩緩道:“多謝你?!?
高大挺拔的身形仿佛終于耗盡了所有的力氣,慢慢朝著后方倒了下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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