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州的氣氛凝重,遠(yuǎn)在平京的楚凌就更不輕松了。雖然她回來的即使并沒有讓朝堂上下因為群龍無首而亂起來,但是永嘉帝的死到底還是讓人心有些浮動起來。
別看永嘉帝平時不管是,就是他身體好的時候大多數(shù)時間也才爭不過朝堂上那些官員。然而一旦他真的不在了,許多人才發(fā)現(xiàn)竟像是突然少了一根定海針一般的不自在。
永嘉帝的存在本身就代表了一種安穩(wěn)和平衡,而如今這個人不在了,自然會讓不少人心中惶惶。
楚凌坐在書房里批閱著跟前的折子,無論出了什么樣的大事,偌大的朝廷也不可能就此停轉(zhuǎn)的。永嘉帝的靈柩依然停在奉先殿,按照永嘉帝生前的囑咐,永嘉帝的靈柩并不會在平京下葬。而是會暫時安置在奉先殿中,等到將來天啟打回了上京,再將永嘉帝的靈柩一起送回上京葬入上京的皇陵之中。
當(dāng)然,也有可能最糟糕的結(jié)果是之后幾代人甚至是永遠(yuǎn)都回不了上京了,但那就是后來者需要考慮的事情了。既然先帝對神佑公主和自己身后事如此有信心,朝臣們自然也不能違逆先帝的遺愿。另一方面,現(xiàn)在公布出先帝遺愿要歸葬上京皇陵的消息,也還是有幾分能夠激勵天啟百姓和將士努力驅(qū)逐貊族人,收復(fù)故都的。
雖然不用送靈柩入皇陵,但是葬禮卻依然還是一點都不能少的。因此這段日子整個平京依然彌漫著一股蒼白肅穆的氣氛。楚凌每日要參加各種儀式,還要處理朝堂內(nèi)外的各種事務(wù),即便是襄國公強(qiáng)壓著她休息,整個人也還是瘦了許多。
“阿凌姐姐?!遍L生從外面走進(jìn)來,輕聲喚道。
楚凌抬頭放下手中的筆輕聲道:“長生,可是有什么事?”
長生搖搖頭,走到楚凌身邊道:“聽護(hù)衛(wèi)說,你昨晚一整夜都沒有休息?”楚凌道:“無妨,我在書房里睡了一會兒。”長生皺了皺眉,看著她的臉色道:“襄國公說,如果阿凌姐姐不肯好好休息,就派人去告訴他一聲?!?
楚凌無奈,輕嘆了口氣道:“真的沒事,倒是你這幾天…”
雖然長生還小,但是有些事情楚凌卻不能代替他去做。因此這幾天各種儀式需要長生參加的更是她的好幾倍。原本已經(jīng)有了一些肉的小臉又瘦了下去了。
長生道:”我現(xiàn)在身體很好呢,阿凌姐姐不用擔(dān)心。倒是…國公說你剛剛受過重傷還沒有好起來了?!?
楚凌道:“舅舅太大題小做了,我能留在平京的時間不多,這些事情總是要處理的?!?
聞長生不由得一愣,伸手捏住了楚凌的衣袖,“阿凌姐姐,你…還要走么?”楚凌抬手輕輕為他理了理頭發(fā),道:“北邊還在打仗呢,我自然還是要去的?!?
長生皺起了眉頭,很是不舍,“可是…姐夫不是也在北方么?難道、就不能讓他去打仗么?阿凌姐姐,你…你別走,別拋下長生。”
看著長生這副模樣,楚凌微微一愣。柔聲道:“我不會拋下長生的?!?
長生眼巴巴地望著楚凌,“可是,如果阿凌姐姐出了什么事…我…”看著眼前的少年紅通通的眼眶和眼中地惶恐,楚凌輕嘆了一聲伸手將他拉近自己懷中。長生終于忍不住,抓住楚凌哇地一聲哭了出來。
長生并不是一個愛哭的孩子,自從登基之后就更是努力做出一副成文的模樣了。這會兒哭成這樣倒是把楚凌都嚇了一跳。連忙低頭去看他,卻見長生哭的小臉通紅,連身體都在微微顫抖。楚凌原本到了嘴邊的話有咽了回去。
這段時間,大約從始至終都沒有人去關(guān)注過長生到底有多害怕。她失蹤了,永嘉帝又重病垂危。如果留下一個還不能親政的長生,到底會怎么樣了?在所有人都在關(guān)注著永嘉帝的病情的時候,平時乖巧沉穩(wěn)的長生確實很容易被人忽略了。即便是如上官成義朱大人這些身為他老師的人,只怕也未必知道長生心底的恐懼。
“抱歉,長生。”楚凌輕拍著他的背柔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