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無歡輕咳了一聲,淡然道:“沒什么,有重要的事情要他們去做,段云一個人只怕不夠?!?
桓毓皺眉看著他,君無歡淡淡道:“你急什么?拓跋胤不在了,百里輕鴻不肯出戰(zhàn),眼下我們并沒有什么勁敵?!?
晚風質疑了一下,開口道:“但是…駙馬,這段時間連番惡戰(zhàn),我軍傷亡也非常嚴重。即便是陛下又拍了二十萬大軍,只怕也不足以彌補之前的折損。”折損的那些可都是至少經過了幾場惡戰(zhàn)歷練的老兵,而補充上來的確實連血都沒有見過地新兵,這如何能一樣?
貊族人戰(zhàn)斗力相當強悍,他們能從三方面同時打敗貊族人,付出的代價自然也可想而知。
君無歡目光落到晚風身上,晚風只覺得肩頭一沉。若不是她坐在椅子里撐著扶手,幾乎就要坐倒在地上了。旁邊的桓毓和祝搖紅同時扶住了她的肩膀,這才讓她穩(wěn)住了身形。祝搖紅開口道:“城主?!?
君無歡微微瞇眼,收回了視線。
祝搖紅暗暗松了口氣,側首看向桓毓。
桓毓公子嘆了口氣,道:“晚風姑娘說得沒錯,我知道你心里急,但是…天啟兵馬和滄云軍不能久戰(zhàn)了?!彪m然亂世的時候連年累戰(zhàn)的時候也多不勝數,但是卻不是這樣連番以弱勝強幾乎日日苦戰(zhàn)的模樣。這樣打下去,別說是本就不算厲害的天啟軍,就是再精銳厲害的鐵軍也受不了。
算一算,從神佑公主失蹤到現在還不到一個月,只是滄云軍大大小小的仗就打了不下十七八場。不僅是底下的將士受不了,桓毓覺得君無歡只怕也要受不了了。
大帳里沉默了片刻,君無歡終于淡淡開口道:“我知道,拿下青州之后就停戰(zhàn)。如果…能停得下來的話。”
眾人一怔,這些日子他們看君無歡的這個架勢還以為君無歡非要打到上京皇城才能出了這一口氣呢。君無歡輕哼一聲道:“我還沒瘋。”他心中確實有萬丈火焰幾欲噴發(fā),但是卻也沒有喪心病狂到要讓數十萬將士替貊族人陪葬。之前只所以如此,除了發(fā)泄心中的怒火更是為了趕時間。
他沒有多少時間了。
天啟和滄云軍也沒有多少時間了。
見他還如此理智清醒,眾人倒是不知道說什么了。君無歡也不耐煩聽他們說,直接揮揮手將人趕了出去。云行月走在最后,卻停了下來看著君無歡皺眉道:“你的身體到底怎么樣了?”
君無歡皺了皺眉道:“還撐得住?!?
云行月走近了他幾步,盯著他蒼白的有些泛青的面容,沉聲道:“你說,趕時間…到底是什么意思?”云行月知道君無歡從不說毫無意義的話,既然這么說自然是有其深意的。桓毓等人其實也明白,只是君無歡擺明了不想多少,他們也只好暫且壓在心里了。但是云行月卻不知為何有些不放心,還是忍不住問了出來。
君無歡道:“你不是說我必須去找?guī)熓迕??找些結束了戰(zhàn)事我還能有點時間找阿凌?!?
云行月沉默了好一會兒,突然問道,“你是打算如果到時候找不到神佑公主,就不跟我去找我爹了。是么?”
君無歡但笑不語,一只手撐著額頭淡淡道:“素和閩光撤了,南宮也會去尋阿凌的?!?
云行月打量著君無歡,突然問道,“你現在是不是很討厭眼前這一切?如果沒有這些牽絆,你就可以不管不顧地專心尋找凌姑娘了。現在卻只能坐在這里,等著別人傳給你凌姑娘的消息。”
君無歡抬頭看著他,“云行月,你有的時候…說話確實不太讓人喜歡。我好想有點明白當年南宮為什么要弄死你了?!?
云行月沒好氣地道:“他是個瘋子,你也是?”
君無歡向后靠在了椅背上,抬手遮住了雙眸。良久方才道:“人太清醒了,并不是什么好事。有時候…瘋了反而更好一些?!?
云行月默然,仿佛不知道該說什么。過了好一會兒才有些艱難地道:“凌姑娘不會希望看到你這副模樣地,如果連你都不相信她沒事,那還有誰會相信?”
君無歡不答,云行月等了一會兒見他一動不動也不知道是不是睡著了。思索了一下到底還是沒有提醒他換個地方睡,轉身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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