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謝沈王夸獎,可惜……還是不如沈王啊?!背栌行o奈地嘆了口氣,看向拓跋胤問道:“沈王真的想要跟我拼個你死我活嗎?我記得……當(dāng)年沈王也是因為跟晏鳳霄相斗,身受重傷才最后才被迫收兵的吧?”所以……有時候武功還是有點用處的,比如說打倒敵軍主帥??上巯逻€是打不過拓跋胤。
拓跋胤提劍指著她道:“本王先前一直低估你了。你…才是北晉最大的禍患?!?
楚凌抿唇笑道:“沈王,你這樣說我會難過的?!笨上匕县方z毫不為所動,他已經(jīng)在考慮到底是現(xiàn)在不顧一切殺掉眼前的女子還是先顧及戰(zhàn)事以后再想辦法。但是直覺告訴他,如果這次放過這個機會,以后再想要殺她就沒那么容易了。不說機會難尋,就是楚凌自己的實力進步之快也讓拓跋胤不得不防。
拓跋胤畢竟是北晉沈王,他確實很愛楚拂衣。所以也會對楚拂衣關(guān)心疼愛的小妹妹心軟,甚至?xí)P(guān)照幾分。但是…這不代表他會因此就放任楚凌危害北晉的安危,也不代表他會移情到楚凌的身上。
在拓跋胤眼中,如果除去楚拂衣這一層關(guān)系,楚凌只是他的一個敵人而已,最多是一個比較欣賞的敵人而這個敵人恰巧是個女子,他當(dāng)然不會對敵人手軟。
楚凌自然感覺到了拓跋胤渾身上下散發(fā)出來的凌冽殺氣,不動聲色地后退了一小步,“沈王不會真的想殺我吧?”
拓跋胤冷眼看著她,楚凌輕撫著自己手中的流月刀笑道:“沈王現(xiàn)在…確實是有可能殺掉我,不過你覺得殺了我你需要付出什么代價?困在西秦的北晉大軍不用救了嗎?還是說沈王殿下當(dāng)真有信心能夠殺了我而自己毫發(fā)無損?”拓跋胤沉默不語,身上的殺氣卻漸漸地散去了。好一會兒方才開口道:“你是為了百里輕鴻來的?為什么還有空與本王在這里廢話?”
楚凌笑道:“難道沈王覺得我是一個人來的?百里輕鴻想要殺謝廷澤,沒那么容易。當(dāng)年我好歹也算是冒了生命危險幫著謝老將軍從沈王手里脫身,若是最后還是讓他死在了兩位手里,豈不是白忙一場?”
既然確定這一次殺不了楚凌,拓跋胤反倒是干脆利落的收起了手中的劍。
楚凌見狀,做了一個松了口氣的表情,也收回了流月刀。
不遠(yuǎn)處的戰(zhàn)場依然還在繼續(xù),但方才還打的天翻地覆地兩個人,此時卻已經(jīng)平靜了下來。
楚凌有些好奇地打量著拓跋胤,其實她也弄不明白拓跋胤到底想要干什么。但是拓跋胤不走她自然也不能轉(zhuǎn)身走了?,F(xiàn)在她可不敢保證,如果她轉(zhuǎn)身就走的話,拓跋胤會不會直接從背后給她來一劍。
過了好一會兒,才聽到拓跋胤沉聲道:“我如果現(xiàn)在說讓你回天啟去不要再來北晉了,是不是有點可笑?”楚凌偏著頭打量了他一會兒方才笑了笑道:“你覺得呢?我還以為,這件事我們在上京的時候已經(jīng)有了結(jié)論了。”拓跋胤有些不解地看著她,仿佛不明白自己什么時候跟她做過這樣的約定。楚凌道:“你死了,我?guī)ё叻饕陆憬銕丶?。我若死了,沒有人知道她在哪里,也就只好勞煩沈王照顧啦?!?
拓跋胤沉默了片刻,點頭道:“你說得對,我提這樣的要求確實可笑?!眹鸺液蓿瑳]有人會忘記的。拓跋梁甚至不覺得楚凌隱姓埋名拜拓跋興業(yè)為師有什么問題,兩族之間有著這樣的血海深仇是怎么樣也洗不凈的,所以無論用什么手段其實都是可以理解的。況且,楚凌對拓跋興業(yè)這個師父當(dāng)真不算壞了。
拓跋胤抬眼看向楚凌,沉聲道:“神佑公主,以后看到本王小心一些。本王會…盡力活著的。”
楚凌了然,拓跋胤要活著,自然就只能她死了。
“彼此彼此?!背栊Φ?。
拓跋胤不再多說什么,看了楚凌一眼轉(zhuǎn)身飄然而去。望著他漸行漸遠(yuǎn)的背影,楚凌終于松了口氣忍不住長嘆了一聲。
“你膽子倒是不小,真不怕拓跋胤一件殺了你?”云行月地聲音從不遠(yuǎn)處響起,片刻后云行月一身白衣飄然而至。打量了楚凌一番忍不住搖了搖頭道:“你不要命了?”看看那脖子上的血痕,若是再深一些,說不定就真的要沒命了。
楚凌不在意地笑了笑道:“小傷?!彼苓^地比這樣多少倍的傷也什么事兒,這算什么?況且……“拓跋胤不會在這里跟我拼個你死我活的,他只是性格稍微耿直一點,又不是真傻。他現(xiàn)在跟我拼個兩敗俱傷,對他有什么好處?”滄云軍主將是謝廷澤,再不濟還有蕭艨,甚至拓跋胤并不知道白醒已經(jīng)不在滄云城中了。她一個天啟公主,就算真死了一時半刻也改變不了眼前的局勢。但是如果拓跋胤自己重傷的話,不僅對北晉大軍,對拓跋羅一脈的勢力影響都非常巨大。
云行月忍不住再次對她翻了個白眼,掏出一個小瓷瓶拋了過去,“反正我是管不了你的,現(xiàn)在你知道君無歡為什么讓我跟著你了吧?”至少萬一真的不幸把自己弄得只剩下半條命了,他在身邊還能給她拉回來。
楚凌接住了藥瓶晃了晃,笑道:“那就多謝云公子了?!?
拓跋胤回到軍中的時候百里輕鴻難得的竟然在大帳中等著他了,這幾天百里輕鴻一直行蹤飄忽拓跋胤也沒有去理會他,反正百里輕鴻也不是來幫忙打仗的,他要的只有謝廷澤的命,只要不礙事就行了。百里輕鴻聽到腳步聲抬頭看向門口,毫不意外地道:“你跟楚卿衣交手了?”
“那又如何?”拓跋胤問道。
百里輕鴻若有所思,“你沒殺她,看來她的武功進步很快?!?
拓跋胤微微蹙眉道:“你怎么知道我一定要殺她?”百里輕鴻神色淡漠,“她出現(xiàn)在這里,你若是還不想殺她……怎么,沈王真的想叛國不成?”楚凌既然已經(jīng)出現(xiàn)在了滄云軍陣前,再加上之前臨江城和靖北軍的事情,很多東西其實只要仔細(xì)一想就隱藏不住了。眼下還沒有多少人猜出來不過是因為消息還不夠周全,另一方面則是因為神佑公主身為女子做出這些事情難免讓人覺得難以置信所以下意識地根本不會多想罷了。但是如拓跋胤這樣的人,這么多線索敗在他跟前如果還想不明白,那他也活不到現(xiàn)在了。
拓跋胤盯著百里輕鴻沉聲道:“你知道些什么?”
百里輕鴻垂眸,淡淡道:“比如…靖北軍的小將軍,又或者…滄云城的城主夫人之類的吧?!?
“看來百里駙馬的消息確實比我本王要靈通的多。不知道……陛下知不知道這些消息?”拓跋胤冷聲道。
百里輕鴻道:“現(xiàn)在還不知道,不過很快應(yīng)該就知道了。沈王方才沒有殺了她,是因為沒有把握?”
拓跋胤沉默了片刻,方才道:“不錯,她進步確實相當(dāng)?shù)每?,難怪拓跋大將軍能看上她。如果是本王的話…就算殺了她只怕是無法全身而退。昨晚,百里駙馬應(yīng)該感受過的才是?!倍?,到底最后誰生誰死還未可知,拓跋胤總有一種奇怪的感覺,楚卿衣比她表現(xiàn)出來的更加可怕。他分明能看得出來她并沒有保留實力,而論實力地話楚卿衣確實是還略遜他一籌。但是不知道為什么這種感覺卻始終都沒有散去。
百里輕鴻默然,昨晚他并沒有真正跟楚凌交手,但是只是那片刻的功夫也足夠他察覺到對手的實力了。那個當(dāng)年從上京浣衣苑逃出去的少女確實已經(jīng)變成了一個極其棘手的強者了。
“你想要知道的事情,我查到了?!卑倮镙p鴻突然開口道。
拓跋胤微微挑眉,“哦?”
百里輕鴻道:“白醒不在滄云城,滄云城附近現(xiàn)在只有謝廷澤…和楚卿衣。”
“白醒去哪兒了?!弊屚匕县肺⑽櫭嫉?。
百里輕鴻搖頭,“這個還在查,暫時還不知道?!?
拓跋胤低頭眉頭微皺似乎在思索著什么,“所以,謝廷澤攔在我們前面不僅僅是為了攔住我們?nèi)ノ髑氐穆?,同時也是為了防止有人趁著滄云城內(nèi)力虛空乘虛而入?”百里輕鴻不答,這不關(guān)他的事。
拓跋胤并沒有征詢他意見的意思,看著跟前桌上的地圖若有所思,“那么…如果有人繞道攻擊滄云城,謝廷澤救還是不救?”
百里輕鴻抬眼,淡然道:“再送你一個消息?!?
拓跋胤看著他,百里輕鴻道:“滄云城前朱雀營主將余泛舟,知道么?”
拓跋胤微微蹙眉,“他不是失蹤了么?”
百里輕鴻道:“不久前,進攻臨江城的兵馬中有一個將領(lǐng)的名字也叫余泛舟。他現(xiàn)在,就在潤州?!彼?,潤州只怕是沒有兵力去攻打滄云城的。
拓跋胤劍眉微皺,神色變冷。沉聲道:“既然都不行,那就…強殺謝廷澤!”
百里輕鴻神色微變,垂眸道:“所以,沈王這次是打算幫我么?”
拓跋胤冷笑一聲道:“昨晚不是已經(jīng)說好了么?楚卿衣來了計劃也不會變。我要從這里過去,百里駙馬要謝廷澤的命!各取所需罷了?!?
“……你說得對?!?
真正的大戰(zhàn)是什么樣的?楚凌見過。腥風(fēng)血雨,血流成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