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凌道:“雖然這會兒還沒宵禁,但是你不覺得那邊有點太亮了么?”
白鷺一怔,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見那個方向一瞬間變得更亮了。片刻間的功夫,小半邊天空仿佛都亮了起來,站在這里不用仔細分辨都能明顯地感覺到不同,“公主,那邊…那邊著火了?”楚凌沉聲道:“只怕不是著火了那么簡單,我那王叔倒是著急,連后半夜都等不及了?!?
“安信…郡王?公主,我們現(xiàn)在怎么辦?”白鷺神色凝重,原本她已經(jīng)辛苦了一天著實有些疲憊,這會兒因為突如其來的狀況倒是順便變得精神百倍了。
楚凌道:“長生在我院子里,你回去看著院子里?!?
“公主,你……”她們最重要的任務就是保護公主。楚凌沉聲道:“我不會有事,聽我的命令?!?
“是,公主!”白鷺一怔,很快又反應過來鄭重應道。公子將她們給公主是為了保護公主的安全,但是從她們跟著公主那一天開始,她們就是公主的人了。公主的命令才是她第一個需要聽從和執(zhí)行的。楚凌點了點頭,不再看白鷺快步往前方走去。
“公主?!边€沒走出花園,黎澹和邵歸遠就迎面而來??吹匠柽B忙停下了幾步拱手見禮,楚凌一揮手道:“不必了,什么情況?邊走邊說。”兩人只得又轉(zhuǎn)身隨著楚凌往外走去,邵歸遠沉聲道:“禁軍反了?!倍潭趟膫€字,就說明了情況的嚴峻。楚凌點頭,“猜到了,我早說過馮錚御下不嚴,早晚要出事。神佑軍在哪里?”
黎澹道:“按照公主的吩咐,這兩天已經(jīng)讓他們分批入城,今天傍晚之前已經(jīng)全部進來了。暫時駐扎在上官大人借調(diào)給我們的武庫司和承天府附近的幾個空院子里?!鄙蹥w遠皺眉道:“公主,皇城中的禁軍至少有三萬人左右,我們現(xiàn)在也不知道到底有多少人反了。三千兵馬只怕是不夠用,不如現(xiàn)在出城調(diào)兵?”
楚凌含笑看了他一眼道:“邵大人,你知道城外的禁軍那些是忠那些是逆么?”
“這……”這幾天,安信王府往城外甚至各地禁軍都派了不少人,他們確實是不知道到底哪些人已經(jīng)暗中投靠了安信王府。
楚凌淡淡笑道:“我無意讓天啟為此傷筋動骨,擒賊先擒王,只要將安信郡王壓下去了,那些人都不足為慮。”
“公主不打算追究?”
楚凌淡淡道:“只要他們識趣,法不責眾,再追究我也不能把所有的人都殺了。既然如此,那便罷了。邵大人,有的時候……難得糊涂啊?!鄙蹥w遠蹙眉道:“如果他們以后再……”楚凌喃喃道:“所以…還要先殺雞儆猴!”
邵歸遠頓時沉默不語,看向依然不緊不慢地走在他們前面的少女神色有些復雜。再看看走在自己身邊,低眉垂首神色平淡的少年,邵歸遠竟然隱隱生出一種自己是不是老了的感覺。
楚凌停下了腳步道:“對了,記得把那些公子哥兒先撿出來,刀劍無眼別還沒出師呢就身先死了,回頭不好跟他們家里交代?!?
“……”
京城里剛剛?cè)A燈初上的時候跟之前的每一天并沒有什么不同,用過了晚膳閑來無事又沒有睡意的人們趁著宵禁前的時間在街上逛逛。也有人光顧茶樓酒肆,談笑風生。平京的夜晚看起來仿佛比白天還要熱鬧一些。幾個讀書人在距離國子監(jiān)不遠的一處茶樓里喝茶談笑。他們并不是國子監(jiān)的學生,而是準備要趁著這次機會想要考入國子監(jiān)的讀書人。各自在家中苦讀了一天,晚上便邀上三兩好友一起說說話交流一番學業(yè)。
“你們看那些人在干什么?”一個書生偶然一眼看到不遠處的陰影里有人影涌動,忍不住有些疑惑地問道。
其他人聞紛紛看了過去,之間對面的巷口,源源不斷地有人進去。只是那巷口沒有燈籠顯得有些陰暗,大晚上的誰怎么注意到。
“那穿著…好像是禁軍的衣服,難道是在抓什么逃犯?”
“不太像吧,抓逃犯怎么會……”話音未落,之間對面一道火光沖天而起,同時嗖地一聲一陣破空的風聲傳來。幾個人一起顫顫巍巍地側(cè)首,距離他們不遠處的另一邊窗口,一個趴在窗口往外看的人仰面倒下,胸口插著一支帶血的羽箭。
“?。?!”茶樓里響起一聲驚呼,頓時亂成了一片。
此時再看對面,沉重的腳步聲中,一大群身披甲胄的禁軍已經(jīng)將整個國子監(jiān)團團圍住了。而起火的地方卻并不是國子監(jiān),而是國子監(jiān)后面距離并不太遠的承天府衙門。
“怎么回事?!這是怎么了?”有人驚恐地叫道。
幾個讀書人也跟著站起身來,匆匆想要下樓去。混亂中,不知道是誰驚呼道:“禁軍反了!禁軍反了!”
禁軍反了?!
幾個字重重的砸在所有人的心上,原本就一團麻亂的心力更是仿佛被墜傷了千斤巨石,直接沉入了深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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