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只是片刻功夫,珂特吉還是被嚇出了一身冷汗。擺脫了傅冷的束縛站起身來,蹣跚地走到秦殊身邊,有些感激地看了他一眼。南宮御月看到這一幕,面帶譏誚地冷笑了一聲沒有再理會他而是直接看向秦殊道:“秦公子,天啟人說什么?”
秦殊道:“朱大人那里說,永嘉帝的態(tài)度已經(jīng)有些松動了。只要再談?wù)剳?yīng)該沒有問題。”
南宮御月聞微微皺眉道:“你覺得他說的是真的么?”秦殊挑眉,仿佛不解地道:“國師這話是什么意思?”南宮御月冷笑了一聲道:“永嘉帝對政事上毫無建樹,但是對神佑公主卻十分偏寵。昨天神佑公主才剛剛跟我們打了一架,永嘉帝心中必定有怒氣,你覺得他今天就會改變主意么?”
秦殊沉吟著,似乎是在思考南宮御月的話。良久方才側(cè)身問身邊的人,“珂大人,你怎么看?”
珂特吉不以為然道:“永嘉帝再疼愛女兒,總不能為了女兒連政事都不顧了。與北晉合作對天啟有百利而無一害,永嘉帝為什么不答應(yīng)?”
秦殊道:“朱大人說,永嘉帝雖然有意結(jié)盟,但是…他不會答應(yīng)將神佑公主嫁到北晉和親的。而且,他的…已經(jīng)決定了要提前神佑公主和長離公子的婚期?!?
“什么?”珂特吉一愣,立刻道:“那不行!若是不聯(lián)姻,陛下又如何相信他們真的有誠意結(jié)盟?”秦殊搖搖頭道:“永嘉帝態(tài)度很堅決,他是絕不會同意將女兒嫁到北晉的。”珂特吉眼睛轉(zhuǎn)了轉(zhuǎn)道:“我聽說天啟人一向都喜歡溫柔嫻熟的女子,神佑公主那樣的明顯不會讓那些權(quán)貴朝臣和讀書人喜歡吧?”
秦殊微微點頭,淡淡的望著他仿佛在問他意欲何為?珂特吉冷笑道:“既然永嘉帝不肯,那就從那些權(quán)貴下手??傆腥丝瓷裼庸鞑豁樠?,想要將她送走的。秦公子你說是不是?永嘉帝若是當真能做得了主,也不會是現(xiàn)在這樣了?!鼻厥庀肓讼氲溃骸扮娲笕酥欣恚贿^…這些事情只怕要珂大人親自出馬去談了。在下……”
珂特吉也不疑有他,傲然道:“為陛下辦事是應(yīng)該的。”秦殊雖然說起來身份尊貴,但畢竟只是個質(zhì)子,多少還是有些尷尬的。這次出使天啟的侍者,本來就是他是正使,即便尊貴如南宮御月也只是副使而已。真的重要的事情,自然是要他出面的。
珂特吉對此信心滿滿,這些天他早就打聽清楚,平京城里看神佑公主不順眼的人多得是!
目送信心滿滿的珂特吉離去,南宮御月和秦殊站在院子里半晌卻誰都沒有說話。好一會兒,南宮御月方才打量了秦殊一眼,道:“秦公子,推的漂亮啊?!?
秦殊垂眸,淡淡道:“在下不明白國師在說什么。”
南宮御月瞇眼道:“你明知道,天啟人不可能真的心甘情愿的跟北晉結(jié)盟,卻不提醒珂特吉。到時候若是出了什么問題,自然也可以推得干干凈凈,秦公子,你安的什么心?”秦殊抬眼,不閃不避地對南宮御月對視,淡然一笑道:“若是這么說,國師你…身為北晉國師,明知道如此不也一聲不吭,豈不是更加的其心可誅?”
南宮御月嗤笑了一聲,不再理會秦殊負手漫步朝著外面走去。秦殊看著他的背影消失在門口方才轉(zhuǎn)身漫步進屋去了。
之后的幾日珂特吉每日里都在京城的權(quán)貴間蹦來跳去,當然接觸地最多地還是安信郡王府。倒不是他不想接觸博寧郡王府,而是博寧郡王一貫低調(diào)謹慎根本就不搭理他。這些事情自然也傳到了楚凌的耳中,楚凌卻沒有多加理會,跟永嘉帝打了聲招呼就包袱卷卷地跑到神佑軍駐地去了。
蕭艨終于啟程去開始他的北方之行了,雖然原本需要他去救的拓跋胤已經(jīng)不在需要他了。但是楚凌和君無歡還是決定讓蕭艨去一趟,蕭艨走了神佑軍就沒有人管束了,于是楚凌決定自己來頂幾天班,順便讓京城里那些想方設(shè)法想要打探她消息的人腦子降一降溫。
神佑軍的軍營在群山之中,雖然比起外面一馬平川的平原地方要麻煩許多,但是活動范圍也開闊得多,不像許多禁軍的營地都有很嚴格的限制,禁軍平時不可以超過劃出的范圍活動。君無歡大手筆的將附近的幾座山都買了下來送給了楚凌,神佑軍區(qū)區(qū)三千人在里面活動起來自然是十分的開闊了。
“見過公主!”神佑軍的幾個將領(lǐng)見到楚凌,齊齊拱手見禮。
楚凌擺擺手示意眾人免禮,道:“蕭將軍這些日子有事不在軍中,從今天開始神佑軍暫時由本宮親自掌管。各位有什么意見么?”
眾人沉默無語,不久前公主給的那頓下馬威余威猶在,他們雖然身處深山之中消息并不靈通,卻也知道神佑公主能將他們這么多人弄到這樣的地方來訓(xùn)練絕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這位公主殿下顯然是不太簡單。更何況前兩天黃靖軒和趙季麟回來帶了一群小子回來個個來歷不凡,其中也有幾個嘴巴不嚴實的人說了不少這位公主殿下的傳聞??傊巯率菦]有什么人想要招惹她的。
楚凌滿意地點頭道:“很好?!?
從桌上拿起一本冊子朝著眾人揚了一下,道:“這是蕭艨給我的這些日子你們的訓(xùn)練成功。我看了一下,老實說…我不太滿意?!?
眾人神色微變,最在最前面的陸鼎想要說什么,卻被楚凌抬手阻止了。蕭艨不在,陸鼎本就是軍中品級最高的,原本神佑軍應(yīng)該由他來掌控。但是陸鼎也知道公主現(xiàn)在根本就還沒有信任他們倒也并沒有什么怨。但是他們這些日子辛辛苦苦的訓(xùn)練,公主連看都沒有看就直接一句不滿意給打了回來,卻著實是讓人有些不舒服。
楚凌淡然道:“陸副將不必覺得不忿,你們?nèi)羰怯X得的話太過分了,就拿出本事來讓人心服口服。”
陸鼎道:“公主要如何才能滿意?”
楚凌淡然一笑道:“我?guī)湍銈冋伊藗€活兒,辦得讓我滿意了。本宮就收回方才的話?!?
眾人都是一怔,有些茫然地看向楚凌,不太明白什么叫給他們找了個活兒?他們是公主府的親兵,平時除了保護公主和公主府的安危并沒有別的什么事情需要做。這也是很多人覺得公主的訓(xùn)練大題小做的原因,因為根本沒有必要。
楚凌伸出手,站在她身后的白鷺雙手將一封信箋奉上。楚凌隨手將信箋遞給了陸鼎道:“在本宮封地西南,有一窩山賊,你們…不拘是誰,帶五百個人去給我將這些人給滅了。傷亡人數(shù)小于三十人,就算你們這段時間的訓(xùn)練還算可以了?!?
眾人不由望著楚凌仿佛不知道該說什么,好一會兒,陸鼎方才有些艱難地道:“公主…剿匪這件事……”
“剿匪這件事,難道不歸公主府親兵管?”楚凌問道。
陸鼎道:“確實如此,但是…公主說得這個地方,好像不是…公主的封地。”
楚凌笑瞇瞇地道:“封地邊緣,有什么問題嗎?就算有問題,本宮也會處理。你們的任務(wù)就是、剿匪!明白了么?”
陸鼎深吸了一口氣,站起身來拱手道:“是,公主!”
楚凌點頭道:“雪鳶,你跟他們一起去?!?
“是,公主!”雪鳶點頭,脆聲應(yīng)道。
陸鼎微微蹙眉,道:“公主,既然我們是去剿匪,帶著這位姑娘只怕是……”
楚凌笑瞇瞇的道:“別擔(dān)心,她不是去給你們添亂的。我讓你們帶著她,是以防萬一,你們被人連鍋端了她好回來報個信什么的?!甭?,眾人終于有些忍不住了,紛紛面露慍色。卻很是淡定,道:“要不,你們跟她打一架?”
“……”等我們打贏了回來,先打你一頓!
楚凌將這些將領(lǐng)們吃人一般地目光看在眼里卻并沒有在意,揮揮手道:“都退下吧?!?
“末將告退!”
等到眾人都退了出去,白鷺方才忍不住道:“公主,您這樣激怒他們是不是不太好?”
楚凌問道:“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