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既然蕭統(tǒng)領(lǐng)不愿意動手,那就只好我自己來了?!背韬Φ溃捯粑绰淙艘呀?jīng)離開了方才坐著的桌邊,如一道淺藍(lán)色的光影從幾個護(hù)衛(wèi)身邊掠過到了蕭錦戎的跟前。
“……”蕭艨被這樣的速度一驚,才后知后覺的想起:你給我說話的機會了么?
下一刻,蕭錦戎的慘叫聲就在茶樓里響起。
整個二樓的賓客早已經(jīng)嚇得縮到了遠(yuǎn)離一行人的兩邊角落里。不少人看著眼前明明長得美麗動人的少女卻都忍不住后背發(fā)涼。這姑娘…人家從頭到尾招惹的也不是她啊。先是讓人將人丟下樓,現(xiàn)在還親自上手就要打斷人家的四肢,還要喂狗?這也未免太兇殘了一些。
但是那些方才還在大放厥詞的人們這會兒卻沒有一個敢為蕭錦戎仗義執(zhí)。誰知道這女瘋子會不會轉(zhuǎn)頭來直接捏斷了他們的四肢。仗義執(zhí)可以晚一點,但是這胳膊腿斷了可就不一定能接的回去了啊。
楚凌下手十分利落,只聽一陣咔咔地聲響,蕭錦戎就以一個有些古怪的姿勢躺在了地上動彈不得。楚凌笑吟吟地蹲在他身邊,溫聲道:“抱歉啊,蕭公子。我有點小問題想要問一問,你不介意吧?”
蕭錦戎躺在地上,眼睛里滿是驚恐和痛處,但是他卻不敢呼救。因為這女瘋子的一只手正掐在他的脖子上。
“你…你、你要問什么?”
楚凌淺笑道:“你剛才說要請我去你們家玩兒?”
蕭錦戎吞了口口水,有些忐忑地點頭道:“是,是啊。”楚凌偏著頭仿佛在思考著什么,好一會兒方才問道:“你為什么要請我去你們家玩兒?你跟我很熟么?我們是親戚么?”
蕭錦戎連連搖頭,他根本就不認(rèn)識這個女瘋子!他要是知道這女人一開口就讓蕭艨將他從窗口扔出去的話,絕對不會搭理這個瘋子。蕭錦戎不知道的是,他的運氣其實很不錯。今天楚凌身邊的是蕭艨而不是唯恐天下不亂的桓毓公子。如果換成了桓毓公子,那蕭錦戎被扔下去就算不死也絕對是半身不遂。
楚凌道:“不熟就邀請姑娘去家里玩兒?這是你們蕭家的教養(yǎng)么?”
蕭錦戎都快要哭了,我特么錯了還不行嗎?誰快點過來把這個瘋子帶走啊。他都要痛死了。但是無論蕭錦戎如何的苦逼都沒有用處,因為他的隨身護(hù)衛(wèi)都被蕭艨給攔了下來,而且自家公子的脖子還在人家的手心里掐著,就算沒人攔著他們也不敢貿(mào)然上前。
楚凌似乎也沒有打算為難蕭錦戎,伸手拍了拍他的臉頰,溫聲道:“下次看到姑娘,老實一點。還有,不能再欺負(fù)哥哥了喲,不然,下次你就不是四肢脫臼,而是直接粉碎了。”說完,還惡劣地戳了一下蕭錦戎脫臼的關(guān)節(jié)處,痛得蕭錦戎又是嗷地一聲慘叫。
楚凌好心情的站起身來對蕭艨招招手道:“咱們走吧?!?
蕭艨看了一眼周圍一臉驚恐地看著他們的人,沉默地跟在楚凌身后下樓下去。
“凌姑娘,你到底想要做什么?”蕭艨跟在楚凌身后,低聲問道。
楚凌腳步頓了一下,輕笑一聲道:“神佑公主囂張跋扈,目無法紀(jì),這個消息是不是很有趣?”
蕭艨皺眉道;“你這樣會讓陛下為難的?!背璧溃骸氨菹聲粫殡y我不知道,不過,蕭統(tǒng)領(lǐng)你才會為難吧?”蕭艨沉默了半晌,方才低聲道:“這不正是公主希望的么?”
楚凌聳聳肩,語重心長地道:“小朦啊,從繼承權(quán)和婚姻的角度說,我是贊成蕭家是該歸蕭錦戎那個白癡繼承的。反正你也看不上蕭家,何必跟他們牽扯不清呢?以后本公主帶你飛啊?!?
蕭艨皺眉道:“公主看不起庶出?”
楚凌搖頭道:“沒,我只是討厭沒本事擺平家事還嫡子庶子一大堆的男人。所以,蕭艨,你以后要是也想要納個小妾,生個庶子什么的,要記得想想自己過得是什么日子,以及能不能擺平自己的大小老婆嫡子庶子?!背栌X得她對所謂的嫡子庶子并沒有什么偏見,畢竟這是時代所限。跟人人喊打的小三兒不一樣,這個時代的妾室是合法且大多數(shù)并非自愿的。這種禮法森嚴(yán)的年代,有幾個女人放著好好的嫡妻不做甘愿去給人做妾?至于通房之流就更不用說了,連命都不是自己的,又何談自由選擇?
“多謝公主提醒,屬下沒有這個打算。還有,我叫蕭艨?!笔掫堪欀嫉?。
楚凌點頭,“好的,小艨?!?
“……”
等到兩人走出了茶樓,二樓一間廂房地窗戶才推開,從窗口看下去正好看到楚凌和蕭艨一前一后走入了街上的人流中很快就消失不見了。廂房里坐著三個人,一個頭發(fā)花白形容消瘦的老者,一個差不多年歲相當(dāng),不過看上去要富態(tài)圓潤得多留著短須的老者,還有一個確實才四十出頭的中年男子。
楚凌和蕭艨若是在此的話就會發(fā)現(xiàn)這三位都十分的眼熟,都是先前在朝堂和宮宴上見過的面孔。
那中年男子輕咳了一聲道:“黎大人,朱大人,兩人覺得…今天這事兒,這么樣?”
那消瘦老者搖搖頭嘆氣道:“堂堂公主,如此作為實在是…若真如陛下所給了她親王的禮遇,如何得了?”
另一個短須老者也點頭道:“黎兄說的不錯,陛下寵愛公主我等做臣子的都能夠理解,但是這未免也…太過了一些。難不成,將來陛下還打算讓那位…繼承宗業(yè)不成?”雖然說得隱晦,但另外兩人也還是不由得變了顏色?;始业淖跇I(yè)是什么?那不就是皇位么?
中年男子嘆了口氣道:“可惜,上官大人的態(tài)度一直有些模糊不清。不然我等聯(lián)名上書,陛下定會重視的?!?
那短須老者皺眉道:“自從公主回來,陛下接連召見上官大人,還有襄國公府也跟著拜訪了兩次。上官大人的態(tài)度會有所轉(zhuǎn)變也說不定?!毕堇险甙櫭嫉溃骸安还苌瞎俅笕耸鞘裁磻B(tài)度,反正我御史臺是絕不會同意的!”
那短須老者也跟著點頭道:“我樞密院也不會同意?!?
天啟朝堂上各種官職體系龐大繁雜,各種官職層次重疊官稱實職分離。導(dǎo)致大批官員掛著品級實則無所事事,更是容易讓外人繞暈了頭。歷代以前的三省六部近乎半數(shù)閑置或別用,真正掌握權(quán)力的是政事堂與樞密院,分掌行政和軍事大軍。上官成義的官稱為“中書門下平章事”,是真正掌握最高行政實權(quán)的官員,也就是所謂的丞相,宰相。而兵馬的調(diào)度權(quán)力則歸于同樣是文官掌握的樞密院,從而牽制實際由武將掌握著兵權(quán)的三衙,兵部倒是成了只能管些雜事的地方。
三衙,即殿前司、侍衛(wèi)親軍馬軍司、侍衛(wèi)親軍步軍司。例如蕭艨,他的官稱是殿前司副指揮使,正經(jīng)的從四品官職。侍衛(wèi)副統(tǒng)領(lǐng)這種叫法是楚凌這種懶得記繁瑣官稱或者一些無聊人士的蔑稱,以及北晉有這樣的叫法。因為蕭艨雖然是禁軍副指揮使,卻時常負(fù)責(zé)宮中守衛(wèi)管的確實是宮中這一塊。正經(jīng)在朝堂上并不能這么稱呼。
不過天啟官員皇帝隨意調(diào)職很平常,因此蕭艨被調(diào)去保護(hù)楚凌也沒人說什么,只當(dāng)他得罪了皇帝。實際上他的職位品級并沒有變化。
中年男子見兩人表態(tài),臉上的笑容更深了幾分。拱手道:“兩位大人高風(fēng)亮節(jié),在下當(dāng)真佩服?!?
這兩人能在朝堂混跡多年,自然也都是人老成精的。并不急著接受他的恭維,那短須老者皺眉道:“說起來,黎兄…您不覺得,今兒這事兒有些巧了么?”
“怎么說?”消瘦老者問道。
短須老者撫著自己的短須皺眉道:“咱們今兒正巧在此處喝茶,公主就帶著人來鬧了這么一場。按說…有襄國公府人的照看,那位殿下就算真的是本性頑劣,眼下也該收斂著一些才是?!?
消瘦老者眉頭也是一皺,“這個…無論如何,公主無端毆打臣下總是不對吧?更何況還是這種打法……”想起侍從進(jìn)來說起那蕭家小子的慘狀,老者忍不住覺得骨頭有點疼。
短須老者搖搖頭,微微瞇眼道:“我倒是覺得,咱們這位殿下…只怕是在殺雞儆猴啊?!苯裉爝@么鬧上一場,不出半天整個平京的人都該知道這位公主不好惹了。眼下陛下對公主圣寵正濃,就算有人參了陛下也要護(hù)著。再往后,公主再做出什么事情來,大家也就見怪不怪了?!?
消瘦老者輕哼一聲,道:“身為女子,就當(dāng)以貞靜嫻熟為首,如何能容得她胡鬧?先前無人教導(dǎo)也就罷了,老夫當(dāng)向陛下上書,擇京中最有盛名的誥命為之授課才是!”
那中年男子笑道:“黎大人這話正是,大人若是上書,也算在下一份?!?
消瘦老者滿意地點頭,還未及說什么,廂房的門就被人猛地推開了。還沒等三人呵斥,門口的便焦急地道:“大人,不好了!長孫少爺在街上被人給打了!”
“什么?!”
_f