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向君無歡沖過去的老板娘,楚凌偏了下頭悠然地抱著胳膊看著。君無歡唇邊的笑意冰冷,老板娘沖到君無歡跟前不過幾步就硬生生地剎住了腳步。手中的刀緊緊地攥在手中,卻遲遲不敢劈下去。因為君無歡手中的一只筷子正對著她纖細的脖子,距離喉嚨不過一寸之遙。
老板娘臉色慘白,她當然明白只要她敢再上前半步,那根筷子就能直接刺穿他的喉嚨。老板娘死死地盯著眼前笑意清冷的病公子,死咬著唇道:“有本事你殺了我!”
君無歡冷笑一聲,“你若再敢用你那雙眼睛看著阿凌,我不會殺了你卻真的會挖了你那雙眼?!睂τ谶@位聞名江湖的毒寡婦來說,那雙眼睛是她平生最驕傲自豪的地方,甚至是比她的臉都重要的東西。聽到君無歡的話,眼底也不由閃過一絲畏懼,不過更多的卻是怨恨。
她先后殺了三任丈夫,又害死了好幾位江湖上聞名遐邇的大人物卻還能逍遙自在的在這里開黑店,可見還是有幾分本事的。她自詡能將男人玩弄于股掌之間,如今卻被君無歡如此輕蔑的嘲諷威脅,更提起了對她來說算得上是平生第一個恥辱的玉家六公子,這對于一個驕傲的女人來說無異于是明目張膽的羞辱。
但是君無歡顯然不打算在意一個根本不重要的女人心里的想法。
“不要!”旁邊的掌柜終于忍不住叫道。
眾人的目光立刻都投到了他的身上,楚凌有些好奇地打量著眼前這個看起來仿佛很懦弱很不起眼的掌柜。若不是他方才根君無歡動手的敏捷身手,楚凌幾乎看不出來他跟君無歡所說的那個殺妻滅子的男人有什么關系。
君無歡看過去的目光平靜無波,卻讓人的心頭無端的一涼。
掌柜強忍著君無歡的壓力抬起頭來,道:“長離公子,求你…求你饒……”
“你閉嘴!”老板娘厲聲道,狠狠地打斷了掌柜的話。掌柜看了看老板娘,又扭頭看向君無歡,腳下一軟跪倒在了君無歡跟前的地上,“長離公子,求你饒了她吧?!崩习迥镲@然被掌柜求饒的態(tài)度激怒了,尖聲叫道:“閉嘴!我就算死了也用不著你這個窩囊廢求情!”
掌柜神色有些悲哀地看了她一眼,悠悠道:“阿曼,別鬧了…這些年、這些年我們都做錯了,夠了……長離公子,今日是我們不長眼招惹到長離公子跟前,求公子大人大量饒我們一命。我…我愿意將我們這些年積累下來的財產(chǎn)全部送給長離公子。”
君無歡微微挑眉,“哦?”掌柜道:“我知道長離公子富甲天下,想必也不缺這一點銀子。但是…這是我們能拿得出來的所有了。阿曼是被我害了才會走錯了路的,求你饒她一命,我、我甘愿領死!”看他說得情真意切,表情也很是壯烈,君無歡的神色倒是和緩了幾分,道:“既然如此,把你們藏著財富的地方告訴我。若是本公子覺得滿意了,放你們一條生路也沒什么?!?
掌柜連忙點頭,就著跪地的姿勢向錢移動了幾步到君無歡跟前,壓低了聲音道:“回公子,東西我們藏在……”君無歡微微前傾了幾分,認真聽著掌柜的話,卻見掌柜臉上原本懦弱的神色驀地一變。楚凌心知有變,還沒來得及提醒君無歡,旁邊那老板娘就已經(jīng)一刀朝著他劈了過來,楚凌微微側(cè)首,不耐煩地道:“滾開!”流月刀一出,老板娘手中的刀咔嚓一聲斷成了兩截。楚凌飛起一腳將她踢飛了出去,撞上了不遠處碩果僅存的唯一一張桌子。強大的沖力讓桌子變成了一堆廢材與老板娘作伴。
另一邊掌柜的笑容也并沒有維持住,下一刻他臉上的笑容就僵硬了。
一只修長清瘦的恰到好處的手擋在了他面前,細長有力的手指卻正抵著他手里的暗器機括。即便是他再如何用力,那根手指就仿佛是天生就長在那地方一般,無論如何暗器的機括也按不小去。那讓他當成了翻盤利器的暗器自然也就毫無用處了。
“你?!”掌柜臉色慘白,汗如雨下。
君無歡伸出另一只手,從掌柜手中取過了他手中的暗器盒子看了看,不以為然地扔到了一邊。之前當著暗器的手卻輕描淡寫地在掌柜的手腕處拂過,掌柜哀嚎一聲,捧著手倒在了地上,“你…你……”他看著君無歡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只鬼。
君無歡居高臨下地看著她,淡淡道:“你以為,我會相信一個會殺妻滅子的人么?”虎毒尚且還不食子,這掌柜為了一個女人不惜殺掉自己明媒正娶的妻子和親骨血。這樣的人,君無歡又豈會相信他真的是一個懦弱不能的只會求饒的人?
掌柜臉上懦弱的神色終于漸漸退去,冷笑一聲道:“長離公子果然厲害?!本裏o歡淡淡道:“無論你如何恭維我,今天遇上了你便難逃一死?!闭乒竦纳裆行┙┯?,咬牙道:“我說話算數(shù),之遙長離公子肯放我們一條生路,這些年我們斬下來的所有錢財,都送給長離公子。雖然沒有長離公子的多,卻也絕不是一筆小數(shù)目?!?
“我不缺錢?!本裏o歡淡淡道,似乎對掌柜的籌碼十分不滿意,“你們這些年作惡多端,能活到今天運氣已經(jīng)可以說是不錯了。今天你們一家三口一起上路。想必也該心滿意足了?!?
“什…什么一家三口?”掌柜臉色微變急聲道。被楚凌一腳踢到墻角的老板娘也掙扎著想要爬起來,楚凌隨手拿起桌上一支筆擲了過去,原本還掙扎著的老板娘立刻動彈不得的躺平在了地上。只聽君無歡淡淡笑道:“你們這一對兒父母倒也有些意思,天下父母無不是一心盼著孩子好的,你們倒是從小帶著他燒殺搶虐,現(xiàn)在他得了這樣的下場,你們想必也是心滿意足的?”
“你不要碰他!”掌柜叫道,“他跟我們一點關系也沒有,只是我隨意抓來使喚的奴才而已!”
君無歡輕哼了一聲,道:“既然如此,你就更不該在意才對。難不成你這種人竟然還會產(chǎn)生悲天憫人之心?”掌柜怒瞪著雙眼,一雙眼眸隱約泛著血絲,哪里還有方才那個殷切怯懦的掌柜的模樣?他惡狠狠地瞪著君無憾,仿佛一只行到末路的狼,“你倒是想要如何才肯放過他?”
君無歡對他淡然一笑,問道:“阿凌,你覺得這三個人該如何處置?”
楚凌道:“若你所說的罪行句句屬實,那自然該殺。”君無歡對她展顏一笑道:“阿凌說得是?!痹捯魟偮洌坏吨缚p射向了一只手被釘在柜臺上的那年輕伙計,那伙計只是悶哼一聲便滑倒在了地上沒有了半點聲息。
“智兒!”掌柜悲憤地大叫一聲,掙扎著想要撲上來跟君無歡同歸于盡。但是他的手腕本就被君無歡挑斷了,此時越是暴怒就越是狼狽。楚凌走過來伸手抓住他肩膀上的衣服隨手一扔,就讓他倒在了老板娘身邊與她為伴了。
君無歡沒有再跟他們啰嗦,直接拔出軟劍一劍斷送了兩條性命。旁邊早就掙扎著爬起來的幾個人此時躲在墻角邊上,原本看兩人的只是畏懼表現(xiàn)此時已經(jīng)徹底變成絕望了。原本以為這兩個人跟那三個人打起來了他們還有機會逃走,沒想到君無歡竟然不費吹灰之力就解決掉了那三個人。如今…這是,輪到他們了么?
君無歡似笑非笑地看了他們一眼,淡淡道:“還不滾,等我請你們?”
眾人皆是一愣,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君無歡說了什么。各自對視了一眼也不管他說得是真是假,連忙攙扶著彼此站起身來,爭先恐后地逃了出去。
幽暗的小屋里已經(jīng)只剩下兩個人了,屋外還下著大雨,屋子里卻還有三具尸體和滿室的血腥。楚凌嘆了口氣,問道:“既然南宮御月滿天下懸賞追殺你,你現(xiàn)在打算怎么辦?這地方我們只怕是不能住了?!?
君無歡笑道:“無妨。阿凌,至少現(xiàn)在咱們有足夠的房間住了。正好下著雨,不如在這里住一晚上等到明天雨停了再走?”楚凌無語地抽了抽嘴角,低頭掃了一眼地上的三具尸體。但是再看看外面的瓢潑大雨,楚凌果斷地轉(zhuǎn)身往后面的客房走去了。至于外面的尸體怎么處理?那是君無歡的事情。
第二天,楚凌從房間里出來的時候大堂里已經(jīng)被收拾的干干凈凈,地上臉一點血跡都沒有留下。楚凌掃了一眼正恭恭敬敬地將早膳放在桌上以及在殷勤地擦桌子掃地的幾個人,了然地看向已經(jīng)坐在桌邊一臉神清氣爽的君無歡,“你還真不怕他們將咱倆毒死?”這地方自然不會是君無歡收拾的,顯然是他不知道怎么又將放走了的那幾個人抓了回來。無論是打掃房間處理尸體還是煮飯都是他們的功勞。
不想那幾個人聽到楚凌的話頓時嚇得抖了一下,啪的一聲跪倒了地上,“小公子,小的不敢!長離公子饒命!”楚凌有些意外地看了君無歡一眼,君無歡卻并沒有解釋的意思,含笑道:“阿凌,坐下用膳吧。用過了早膳咱們就該出發(fā)了?!背枰膊唤橐?,聳聳肩走到君無歡對面坐下開始吃早膳了。
打掃了半晚上地方,又做了一個早上早膳的幾個人終于被君無歡一揮手放走了。幾個人也顧不得怨恨什么的,感恩戴德的跑了,并且在心中暗暗發(fā)誓這次一定要遠遠的離開這個地方,這輩子再也不想見到君無歡這個人了。
楚凌托著下巴看著君無歡,有些好奇地道:“你對他們做了什么,讓他們這么怕你?”君無歡搖頭,聞聲道:“阿凌這可是誤會我了,我只是交了他們一些做人的道理而已?!?
楚凌懷疑地看了他一眼,問道:“既然這樣,你現(xiàn)在這是想要做什么?”看他將這地方收拾的干干凈凈的模樣,倒是不像馬上就要走了而更像是打算留下來的模樣。君無歡微笑道:“阿凌可有開過客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