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刀法和劉綎有些類似,都是一往無前、絕無留手的那種風(fēng)格,出刀必見血,見血則非死即殘,當(dāng)然也可能戰(zhàn)陣刀法都是以這一類風(fēng)格為主。
一陣砍殺,已經(jīng)聽不到蒙古人之前哭爹喊娘的呼救和求饒之聲了,張萬邦這才把刀一拖,斜指地面,朝家丁們吩咐道:“一個不漏,不管死活,通通再補(bǔ)一刀,首級割下來帶走?!?
要說首級論功也不是完全沒有好處,至少在這種時候,算賬起碼就算得更清楚一點,也不怕有蒙古人能裝死蒙混過關(guān)。
意外的是還真有人裝死,甚至臨死前把一名家丁用馬刀給刺傷了小臂。
張萬邦大怒,先是罵了那大意的家丁兩句,吩咐人給他包扎,又氣得把那已經(jīng)被一擁而上的家丁割去首級的炒花部騎兵三下五除二,幾刀給分了尸。
然后他朝圖們大營那邊看了一眼,冷笑道:“他們發(fā)現(xiàn)不對了,可惜動作太慢,這會兒才派出人來。走,去林子里牽馬,咱們回去交令?!?
其實也不能怪圖們和炒花動作慢,實際上蒙古人的夜盲癥比例也不低,這種天已經(jīng)黑了的時候,要派人出去,首先得挑人才行,一來二去自然就快步到哪去。
這種情況放在明軍也是一樣,不過真要說起來,明軍方面說不定反而有一定的優(yōu)勢,因為家丁部隊通常都能適應(yīng)夜色,夜盲癥的比例很低。
要是能把高務(wù)實的武裝家丁算上的話,他高家的武裝家丁在夜盲癥方面可能是這個時代最低的,近乎于零,這與他知道夜盲癥的原因,以及避免夜盲癥的飲食搭配有很大的關(guān)系。
一炷香之后,走在之前摸熟的山路上,張萬邦轉(zhuǎn)頭看了一眼剛剛跑到“事發(fā)地點”的蒙古騎兵,冷笑著道:“一群廢物,合該吃屁?!?
他身邊的東叔感慨道:“十幾年前的時候,咱們要是也總能打這樣的仗,那該多好啊?!?
張萬邦愣了一愣,問道:“對了東叔,我有件事一直想問,十幾年前為什么就打不了這樣的仗?”
“難說啊,小的自己覺得,應(yīng)該還是家伙不好使?!睎|叔伸手拍了拍馬屁股一邊掛著的萬歷一式刺刀款火槍和另一邊的皮囊,道:“原先能有個三眼銃就不錯了,雖說那玩意兒當(dāng)銃用其實威力很差,但至少不容易炸膛,靠近了可以砸人,湊合著能用。其他的家伙都不好使,銃一放就炸,刀一砍就斷,哪像現(xiàn)在?
現(xiàn)在京華的火槍,小的一年到頭也看不到兩三次炸膛,偶爾炸膛的那種,事后一查還幾乎都是兔崽子們太緊張放多了火藥……王家的刀槍也不差,貴雖然比以前貴了一倍還多,但它不容易斷??!少將軍,這打仗的事,家伙好才是硬道理呢?!?
張萬邦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嘆了口氣:“朝廷這些年還是做了些好事的?!?
“可不是嘛,以前朝廷哪里把咱們邊軍當(dāng)人看吶?小的還是運(yùn)氣好,骨架子大,雖然那會兒瘦了點,但長得像是個能打的,所以才被老爺看中,選補(bǔ)進(jìn)了家丁,要不然……咱屯堡里頭有幾個小子只能做衛(wèi)所兵,自家娘們孩子都養(yǎng)不活不說,辛酉年一出兵堵截俺答,全送了命哇……
光小的知道的就有兩個,死的時候刀斷掉了,那時候小的很不服氣,憑什么蒙古人的馬刀都沒斷,咱們漢人的刀反而會斷?蒙古人工匠能比咱們的工匠活兒好?”
張萬邦一聽不是路,再說下去就要毀謗朝廷了,連忙打斷道:“好了好了,那都是以前的事了,現(xiàn)在王家的刀槍都是京華供的鐵,不會出現(xiàn)那種事了,否則他們也干不長久……嗨,我他娘的說啥子玩意,得了,不說這些了……剛才數(shù)沒數(shù),有多少顆首級?”
東叔一聽這個倒是果斷把話題轉(zhuǎn)了過去,有些興奮地道:“六十二顆人頭,其中有三顆被砍得稀爛,只怕算不得數(shù)了,那就算五十九顆,夠不夠給少將軍轉(zhuǎn)遷一級?”
張萬邦笑著擺擺手:“得了吧,在別處說不定行,在高兵憲麾下怕是不夠看……東叔你想想,漠南那一戰(zhàn)多少韃子首級?我升了多少???那次的戰(zhàn)果要是放在辛酉年,你家少爺我說不定能直升總兵呢!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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