炒花臺吉看著布日哈圖,心里總有些不得勁,感覺這人雖然怎么看都是跟自己差不多的模樣,但為啥就有一種陌生的感覺呢?
他可能不清楚“氣質(zhì)”的含義,布日哈圖雖然一副很尋常的蒙古貴人模樣,但他讀過不少漢人的書,尤其是兵書戰(zhàn)策,更是看得滾瓜爛熟,因此談舉止之間,少不得就沾染了些漢人文士的意味。
漢人文士處變不驚的氣質(zhì),有一些好聽的說辭,比如“風(fēng)輕云淡”、“舉重若輕”、“閑庭信步”、“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等等,當(dāng)然如果讓高務(wù)實這個資深演員來表述,可能就一句話來形容:裝逼。
漢人文士最善于裝逼,這是高務(wù)實的結(jié)論。而顯然,布日哈圖學(xué)習(xí)漢學(xué)的同時,除了兵書戰(zhàn)策上的計策,順帶著也學(xué)到了這一技巧。
因此當(dāng)圖們和炒花同時開口問他有何妙策的時候,布日哈圖便負(fù)單手而立,另一只手揮斥方遒、指點江山:“分兵十處之策誠然有效,但的確會要面臨難以預(yù)估的損失,或多或少罷了,雖是可行,難上策。我以為所謂上策,當(dāng)是以最小的代價,獲得最大的戰(zhàn)果,因此另思一策,以供大汗、臺吉參考?!?
圖們和炒花當(dāng)然沒什么好說,連連點頭請他快快道來。
布日哈圖便道:“這一策,說起來也是受了那高務(wù)實的啟迪……”
圖們和炒花不禁一愣,怎么還關(guān)對面那位的事了?
布日哈圖卻不解釋,只是道:“兵法有云,虛者實之,實者虛之。勝負(fù)之道,很多時候便藏于這虛實之間。”
他指了指遼河對面,又繼續(xù)道:“如今擺在我們面前的情況是清楚的,對方一共就二三十艘炮船,這些炮船火力既強,速度又快,而船上的人目力也是極佳,想要跟他們來奇襲,實際上說穿了就是比拼速度,而這速度,過去曾是我們百試百靈的法寶,如今卻有些難辦了,因此咱們少不得要換個思路。”
圖們趕緊他這些話都是在給炒花這個蠢蛋做解釋,這讓他有些著急,因此打斷道:“這些道理咱們都懂,你便直接說要怎么破解吧?!?
布日哈圖微微一笑,道:“好,那就說破解……這破解之法,來自于漢人的計策,叫做‘明修棧道,暗渡陳倉’。”
炒花臺吉愕然問道:“修棧道干嘛,現(xiàn)在是過河啊,要修不也得修橋?還有,陳倉在哪,那地方很適合渡河?”
布日哈圖臉頰的肌肉抽了抽,朝圖們望去,圖們目光閃躲了一下,輕咳道:“這個棧道和陳倉跟我們現(xiàn)在沒關(guān)系,布日哈圖說的是個計策的名字,事情發(fā)生在劉邦和項羽打仗的那會兒……吧?”
這個“吧”字顯然是一種不自信,但他其實還真沒說錯,布日哈圖心里表示理解,看來之前自己勸說過后,大汗可能真的讀了點書,雖說讀得大概不深,但總算是個進(jìn)步。
因此他便十分欣慰的點頭表示肯定,贊道:“大汗博學(xué),令人欽佩,這一策的確來自于楚漢相爭時期,意思我就先不解釋了,只說我們現(xiàn)在要如何來‘明修棧道,暗渡陳倉’?!?
炒花臺吉聽得有點憋屈,合著就我不懂?
他心里不是滋味,又聽布日哈圖懶得解釋,更覺得布日哈圖是瞧不起他,更加心情不快,便只是沉沉地“嗯”了一聲,不再出。
布日哈圖倒沒察覺出炒花情緒有異,繼續(xù)說道:“我等可在明軍水師看得見但打不著的位置扎營,然后大肆派人砍伐樹木,做出要打造船只渡河的模樣來欺騙明軍。然而實際上,這些木頭大部分并不是真正用來造船,反而用其做成假人模樣,穿上衣衫,立于營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