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的微光刺破鬼哭坳上方的陰霾,卻驅不散谷口縈繞的血腥與硫磺惡臭。
僥幸被救出的十幾個輕癥者瑟瑟發(fā)抖地蜷縮在冰冷巖壁下。
醫(yī)匠們用烈酒和石灰匆忙處理著暴露的傷口,神情凝重如鐵。
刺骨的寒風掠過峽谷,卷起尚未熄滅的火星和飛灰,也卷來了王鐵頭牙齒因極度憤怒而叩擊出的“咯咯”聲。
常白山低沉的嗓音刮過每個人的耳膜,帶著徹骨的寒意。
他不顧虎口撕裂的傷口仍在滲血,攥緊了柳月梨遞過來的那張染血的密令。
目光死死鎖在那半枚青幽幽、仿佛活物般注視著他的鳥瞳烙紋上。
“在肅州抄查朱燾老巢,他書房紫檀木匣暗格里,就藏著半塊一模一樣的玉符!半幅殘卷!”
柳月梨本就蒼白的臉色瞬間失去了所有血色。
她左臂的灼傷已被厚布包裹,但那份冰冷徹骨的洞察力卻更甚以往。
“北賢王!老賊不僅要散瘟禍亂河東,更備了投名狀!一旦朱家堡將陷,他便要獻出這象征北境某種最高權柄的青鸞瞳,引北賢王南侵,借刀復仇!這才是他絕戶計的真正雙刃!”
王鐵頭猛地吐出一口帶血的唾沫,礦鎬狠狠砸在巖石上。
火星四濺:
“他…他想讓我們這邊鬧瘟疫,人死絕,然后讓那個便宜王爺來撿現(xiàn)成的?!讓整個區(qū)域,不,整個邊關都成養(yǎng)肥北賢王的牧場?!這老雜種!”
時間如同凝固的冰棱,每一秒都懸在萬千生民的頭顱之上。
“來不及了!”
常白山霍然轉身,眼中的風暴在黎明曙光下狂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