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聽到這里,頓時對司徒肅然起敬,要他說說當時發(fā)生了什么事情。他告訴我們當時他來到這里的時候,也是把這兒的一些歷史遺留問題告訴了雇主,并且那時候這里的路更加爛,和解放前的區(qū)別并不大。他也曾用羅盤探路,發(fā)現(xiàn)滿滿當當都是冤魂,而冤魂那時的突然同時出現(xiàn),是因為施工打擾了它們原本的安息。后來他和其他幾個道士送走了幾個比較厲害的,剩下那些雖然無害,但是早晚會弄出點動靜,讓周圍居民察覺到這里突然鬧鬼,到時候勢必會造成流四起,這些都不是當官的愿意看到的,于是他們讓司徒等人想想辦法,司徒他們一商量,給出的結(jié)論是,十八梯的形狀從較場口到厚慈街,大路是比較筆直的一條,但兩側(cè)有很多小路,而且房子都是一幢一幢的單獨存在的,這就造成這條路看上去像是一根巨大的蜈蚣,周圍的卸就是蜈蚣的腳來這樣的風水并沒有太大的問題,只是因為挖到了遺骸,而導致了鬼事的發(fā)生,且一發(fā)不可收拾。我問司徒最后是怎么解決的,他笑笑說,這就是風水的問題了,既然因為開挖而破壞了原來的風水,導致一些以前沒發(fā)生的怪事發(fā)生了,就要想辦法把這個漏洞給補上,就好像一個盆子裝滿了水,突然被人捅了一個洞出來,這時候你需要做的不是去追究捅出洞的這個人,而是想辦法要留住盆里的水,唯一的辦法,就是補漏。司徒說,當時他們眾多師傅提出兩個方法,一個是將原有的下水管道重新按照易數(shù)風水來重新架設,鎮(zhèn)住地底,另外一個是架設電線桿,路燈等,好像扎針灸一樣,每一根的位置都是有講究的。鎮(zhèn)住地面,可保證十余年的太平。胡宗仁插嘴問,才十多年時間,那十多年以后又怎么辦?司徒笑了笑說,這不馬上又被規(guī)劃要重新整治建設了嗎?
我問司徒,那些當初沒被你們送走,卻被你們布陣鎮(zhèn)壓住的冤魂現(xiàn)在怎么樣了?他告訴我,十多年過去了,也許有些已經(jīng)走了,也許有些還留在那里徘徊,一次一次重復著自己當初死去的悲慘模樣,我們的布局雖然鎮(zhèn)壓住它們不得在人間作怪,但終究也是非??蓱z的。司徒說,不過他已沒有任何辦法了,因為戰(zhàn)爭和政治死去的人太多了,幾乎都是冤死慘死,如同地震一般,數(shù)量過于巨大,換成誰都沒有辦法一個一個帶走的,你看那些但凡發(fā)生過屠殺或人口大量死亡的地方,附近必然有用于鎮(zhèn)壓的東西,例如牌坊,例如八卦圖,或者石碑等等。你們也許不知道,就在我們身后的解放碑,年年都有人來湊熱鬧聽新年鐘聲,可是誰走到這解放碑埋在地底下的基座里,曾經(jīng)被水泥澆筑了多少經(jīng)書袈裟降魔杵進去?地下道的鑰匙多年來一直被市政的人掌管,如果我今天不告訴你們,你們會知道嗎?
作為重慶人,我熟知解放碑,只不過我對那四個方向容易迷糊。我也曾是新年湊熱鬧聽鐘的其中一人,我卻從來沒有想過,原來踩在我們腳底下不遠的地方,竟有為了鎮(zhèn)住亡魂的秘密。
司徒把剛剛我標注了電線桿和燈柱對那張紙遞到我們中間,他已經(jīng)用筆描出了一個看上去很像是七星陣的連線,因為我們本來也是估摸著畫的,不會非常準確,但求大致上誤差不大也就可以了。司徒說,這些點我是經(jīng)過選擇的,不僅僅是大路邊的路燈柱,還包括挨得很近的小路上的,這些路燈這幾年修繕過,我也是因為當初聽說這里修繕了,還特地跑來看了看,生怕因為胡亂弄破壞了我們原來的風水,我也正因此才察覺到這里的路燈排列有些奇特。
說罷司徒指著他描出的七星中的勺把頂端,告訴我們?nèi)绻麤]有計算錯誤,應當是在這個點。這個星位叫做搖光,指的是“破軍”,除了字面理解的“擊敗”以外,它還有“壓迫”和“奴役”的含義在,估計付強當初在布陣的時候,就把這里當作是擊敗我們的一個關鍵,擊敗了自然也就有了奴役。而壓迫則是跟這破軍本身有關聯(lián),你們都知道鬼壓床吧?有些人一輩子不會被壓一次,而有些人一個禮拜卻會被壓好多次,所謂的那些驅(qū)邪或破鬼壓床的咒,如舌頂上膛,念經(jīng)文口訣或是破口大罵,這些說穿了就是用來壯膽的,人鬼兩道,就好像是一個蹺蹺板上的兩個體重一樣的人,原本應該讓蹺蹺板保持平衡,但其中一個若是多吃了些,或是另一個剛剛上完廁所,兩人的重量就會或多或少的發(fā)生一些改變。鬼壓床的現(xiàn)象大部分也是因此而出現(xiàn),一個人如果身體虛弱了,就容易被一些比自己強大鬼魂侵蝕,陰氣重陽氣弱的表現(xiàn),而念口訣和大罵,就是給自己吃定心丸,讓自己的陽氣增加,從而克制住對方的陰氣,也就自然解開了。早我們道學里,鬼壓床就是一種“虛火擾頭”的情況。但是如果鬼壓床因為七星的關系特別是破軍的話,可能就相對麻煩了。不過長期被鬼壓床的人,可以試試佩戴紫水晶,紫水晶每隔2個月就凈化一次,用玻璃杯或者玻璃碗,裝入凈水,撒鹽,浸泡24個小時,所吸附并轉(zhuǎn)化成陽氣的陰氣就會消除干凈,科學上把這種方式叫做“消磁”。鬼不就是陰氣構成的磁場嗎?
說完他看了看我,然后搖頭說,你不可能鬼壓床的,你整天像只猴子一樣,所以你大可以放心。我開玩笑說,壓我沒關系,只要不是個男鬼就好,漂亮女鬼壓多久我都沒意見,哈哈哈哈。因為那句“哈哈哈”,我收獲了一個巴掌作為代價。當然,這一招是彩姐打出來的。
司徒說,好了,我們就直接去那個路燈柱看看去吧,今天時間還算早,這么快就找到了,我們也好早點回去把這些物件分析分析。于是我們從眼鏡面出來,再一次去了十八梯。司徒所標注出來的搖光位離較場口方向的出口并不遠,我們走下去不到5分鐘就到了。
這根路燈柱子看上去和附近的幾根有些不一樣,也許幾年前的那次修繕并沒用換掉這根,而只是刷上了一樣顏色的涂料。這根路燈柱位于一個堡坎和石梯的邊緣,燈罩好像是勺子一樣的形狀。周圍的燈柱大部分都是固定在水泥澆筑的地面,唯獨這一根的底座,是一片泥土,這也更說明這根燈柱和周圍的不是同一個時期的東西。
司徒探出頭去,在堡坎一側(cè)看了看,然后把頭縮回來,搖了搖頭說,堡坎上“連兒石”的縫隙都被水泥堵上了,看樣子付強沒有把東西藏在縫隙之間。我想他之所以這么說,是因為一天前我們在魁星樓找到的鐵盒,就是在石頭縫隙里找到的。然后我和司徒還有胡宗仁三人都蹲在那根路燈柱底下,仔細觀察折那里的泥土。胡宗仁說,會不會也是埋在這下面的,于是他取下自己身上的鑰匙,用一個比較長的鑰匙在泥土上戳了戳,突然他對司徒喊道,師傅你快看,這里的土比周圍的要松,而且下去小半寸的地方就有個硬硬的東西!司徒順著他說的地方看過去,自己也伸手指到胡宗仁戳出的洞里摸了摸,于是他滿臉驚喜地說,沒錯了,盒子就在下面,趕緊挖出來吧。接著我跟胡宗仁七手八腳的刨著土,因為并沒有埋得很深,所以很快就被我們挖了出來。我把盒子上的泥巴拍掉,然后把盒子遞給司徒,讓他來打開。他打開一看卻驚呆了。司徒有些慌亂的叫著:“怎么會呢?這盒子里的東西呢?”
我也是大吃一驚,趕緊湊過去一看,盒子內(nèi)側(cè),除了那層鍍成金色的內(nèi)壁以外,什么都沒有。這一下非常出乎我們的意料,因為在之前找到的六個盒子里,或多或少都有一些東西在,盡管當中很多我們并不知道用途是什么。眼看七星陣就要被我們?nèi)科瞥?,這里的盒子居然是空的!
我眼望著司徒,幾度想要說話但是不知道說什么好,司徒也是一臉苦惱納悶的看著我,胡宗仁從我手上接過盒子去,拿到付韻妮和彩姐身邊,大家還在繼續(xù)看,檢查是否在盒子的夾縫里有沒有我們漏掉的東西。隨后胡宗仁對我和司徒說,會不會是在埋盒子的時候,不小心掉了出來,我再去找找那泥土中有沒有。說完他就蹲下繼續(xù)在之前被挖了一個小坑的泥土里尋找著。片刻后,胡宗仁大叫起來,你們快過來看,這燈柱上刻了字!
我跟司徒趕緊循聲過去,我俯下身去一看,在這個路燈柱底部靠近地面的位置,有一首詩,自己清晰,但是并不明顯,可以看得出,刻下字的時間就是最近。最讓我驚奇的還是詩的內(nèi)容:
“一身鐵骨河山傲,追魂奪命何需刀。山野匹夫蒼天罵,隱蹤彌忘二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