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有啥事”
秦淮茹笑著去廚房那邊接了早餐給李學武端到了餐桌這邊。
“這心都不夠你操的了,等回家看看你閨女吧,天天跟院里等你回家呢~”
“呵呵,跟我媽打電話的時候還搗亂呢”
一提到閨女,李學武便露出了笑臉,上周五在鋼城給家里打電話報平安,李姝還隔著電話跟他伊伊呀呀的。
“等再大一點兒,瞧著淘氣吧”
秦淮茹倒是能看得明白李學武這閨女的脾氣,那是不讓份的。
別看都是李家老太太帶出來的,你看李雪從小就有個大姑娘樣,再看李姝,活脫脫一個小李學武。
“孩子還是活潑點兒好”
李學武低頭喝了一口粥,隨后叮囑道:“不過棒梗你得盯著點兒,現(xiàn)在外面閑散人員多,別學壞了”。
“知道了”
秦淮茹看著李學武吃,自己也去打了一份跟李學武一起吃了。
聽見李學武的叮囑,好笑地嗔了他一句:“跟著你都沒學壞,跟別人也就學不壞了”。
“哈哈~這倒也是”
李學武笑著看了一眼秦淮茹,道:“不過他媽可是跟著我學壞了”。
“去你的~”
秦淮茹看了周圍一眼,早上這會兒只有廚房有人,食堂這邊倒是清靜。
可她真是怕了,怕再有人說閑話,于海棠鬧過一次就夠讓她提心吊膽的了。
不過見著李學武跟她開玩笑,還是很暖心的,這證明李學武沒有躲著她。
一打聽見李學武要結婚的消息,她便算計著日子,這一天天的慢慢到來,證明她和李學武的關系也在經受著考驗。
雖然她想的很明白,但只要是女人,哪有不往這方面尋思的。
看著秦淮茹緊張又有些嬌嗔的樣,李學武笑了笑,沒再開玩笑。
秦淮茹一邊吃著飯,一邊打量著李學武,見著李學武看過來,便開口問道:“你去鋼城是不是躲著廠里這邊的事?”
“為什么這么問?”
李學武不習慣回答別人的問題,一般都會用一個問題回答過去。
這是一種習慣性的防御措施,也代表了李學武的謹慎已經滲透到了日常生活中。
“我也是聽那些來吃飯的人說的”
秦淮茹看著李學武的眼睛,道:“他們都說你沾上毛就是猴,還說你是聽見要開項目會故意跑鋼城釣魚的”。
“他們真是能掐會算啊”
李學武似是而非地點點頭,承認道:“我在鋼城確實去釣魚了,不過啥也沒釣著”。
秦淮茹見李學武打察,知道他不會說這些的,抹噠了一下眼睛便不再問了。
只要李學武知道了就成了,他走了有人議論,他回來說不定還有多少人議論呢。
李學武當然明白秦淮茹的意思,只不過這些東西跟秦淮茹說了也沒用。
今天要跟好些人見面,要談話,他的回來確實是讓一些人要議論了。
“你在的時候看不出來,等你走了倒是有人惦記了”
秦淮茹看了一眼主辦公樓的方向,滴咕道:“你就應該多消失,好讓他們重視”。
“呵呵,經常消失就沒有人重視你了”
李學武吃的快,這會兒已經撂下了飯碗,拿著手絹擦了一下嘴,道:“從鋼城給你們帶了些禮物,就在我辦公室,等有空過去自己拿吧”。
“你今天不休息?”
秦淮茹見著李學武站起身便也撂下了手里的勺子,也跟著站了起來道:“不是出差回來都能休息一天的嘛”。
“你就看這樣,能像是讓我休息的樣兒嘛~”
李學武無所謂地笑了笑,拿了桌上的包說道:“你吃你的,甭送我,早上一大堆工作不說,上午還得見領導,得先回辦公室躺一會兒”。
秦淮茹哪里是會因為幾口飯就讓李學武一個人出門的道理。
這會兒看了看李學武的衣領子,倒還不是那么的臟,不過一晚上的火車,也不大好看的。
“去樓上換身衣服吧,最好洗洗,一身油了”
李學武低頭看了看自己,道:“先這樣吧,昨晚睡覺的時候沒穿襯衫,晚上回家再換吧”。
說完招呼了一聲便出了門,秦淮茹一直送到了樓門口。
知道李學武不在這換衣服是因為怕有些人察覺,更要說閑話。
雖然和張松英兩個人把于海棠造成的問題處理掉了,但其產生的影響一時半會兒還是消弭不掉的。
從李學武盡量不在招待所住宿的行為就能看得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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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學武回到辦公室也沒有躺多長時間,韓建昆幫著把他的行李放在了辦公室便去休息了。
沙器之知道李學武今天回來,所以早早的便到了廠里。
知道李學武在辦公室,所以直到上班前才進了屋。
可進屋的時候就發(fā)現(xiàn)李學武早已經坐在了辦公桌后面看起了文件。
“處長”
沙器之用手碰了碰李學武面前的茶杯,見是溫熱的,便沒再動。
“還以為您在休息呢,就沒進來”
李學武點點頭,眼睛看著文件,嘴里說道:“睡了一會兒,不踏實,就起了”。
沙器之也就是搭個話,手上已經開始忙活起來了。
倒不是衛(wèi)生什么的,因為這間辦公室李學武雖然不在,但有服務處的人來打掃的。
秘書的工作還是文件,一份份的文件和會議記錄交給李學武來看。
尤其是下面部門的各種申請文件,除了交給于德才能代為簽字的,其他的都得等李學武回來。
現(xiàn)在有時間做,總比堆在一起沒時間看,耽誤了強。
就在李學武辦公的期間,接待了于德才等人的匯報工作,又給機關辦公室里的辦事員審核簽字文件。
再有跟廠辦那邊溝通,請示跟領導匯報工作的時間和安排。
很是休息了幾天的沙器之可是忙了起來,恨不得一個人噼成兩個人用。
手里拿著給廠辦回復的文件,走到綜合辦的門口沙器之便停住了腳步。
往辦公室里看了一眼,知道他手里有工作,一定是跑腿的活兒,這些老油條們都低下了頭。
不是寫著,就是皺眉看著,比特么處長還認真和憂愁。
“周瑤”
沙器之沒搭理這些人,知道他們也不怕自己,因為他也僅僅是一個主任科員。
如果他再熬幾年,升綜合辦副科長了,就沒有人再這樣了。
不過那得等他熬了幾年升上去再說,機關嘛,誰認幾年后的事。
周瑤也是從文件堆里抬起了頭,她手里也有著工作呢。
不過沙器之是前輩,又是處長的秘書,所以這會兒見沙器之招手便走了過來。
沙器之帶著周瑤出了辦公室,笑著說道:“看文件別時間長了,換換眼睛,幫我去廠辦送趟文件,再去徐主任那一趟拿個時間表回來”。
“好”
周瑤知道沙器之說換換眼睛是關心,這跑腿也是工作,所以很是痛快地便答應了。
她倒是沒有注意到身后辦公室里的那些人的眼色,徑直下樓去了。
沙器之也沒再往綜合辦里看,自甘墮落永遠上不得臺面。
主辦公樓,三樓。
周瑤拿著沙器之給的文件剛到廠辦的門口,便聽見辦公室里正說著昨天會議室的事。
這她也聽說了,不過也只聽了幾句,連是發(fā)生在了誰的身上她都沒聽清。
新人,在機關里總要有個適應的過程,保衛(wèi)處綜合辦里那些老同志們都有自己的聊天對象。
而她要融入進去還得經過一些考驗,包括其他人的,也包括她自己心態(tài)上的。
這邊的辦公室她認識的就更少了,好在一起分配來的有個男同學在這邊。
長得漂亮的總是要有些特權的,見到周瑤有些茫然地走進來,男同學主動打了個招呼。
“周瑤,你怎么來了?”
“啊,我來送文件”
周瑤見到同學也是露出了笑臉,這個時候同學的感情特別的濃,還要等個一年半載的,大家都在各自的單位有了新的生活后才會疏遠。
男同學笑著站起身走過來接了文件,道:“是保衛(wèi)處的吧?”
“是”
周瑤看了看廠辦的辦公室,這邊的辦公室大小跟她們的差不多,但不止一個屋。
廠辦下面還有三個辦公室,對應著不同的方向和工作范圍。
周瑤找到的這個就來錯屋了,不過男同學帶著她又走了出來往二室去。
在走廊上,男同學低聲問道:“聽說昨天的事了嘛,就是會議室那邊的”。
周瑤點點頭,也是輕聲回道:“聽了一嘴,不過就知道有這個事”。
“你工作也太專心了”
男同學笑著說了一句,隨后又解釋道:“知道嘛,燙了領導還哭鬧的就是黃詩雯”。
“啊?”
這下輪到周瑤驚訝了,追問道:“是詩雯?詩雯不是服務……”
“感情呢~”
男同學略帶嘲諷或加可惜的語氣道:“是她們領導主動搶了這個工作,說是什么服務創(chuàng)新,呵呵,這下子撞墻上了”。
說了這么兩句,男同學帶著周瑤進了二室的辦公室,將負責保衛(wèi)處的對接秘書介紹給了周瑤。
周瑤看著落落大方的男同學,直覺得在機關還是男同學成長和接受的快一些。
以前靦腆的同學現(xiàn)在已經逐漸在適應工作,更在待人接物上遠超了她這個學習成績好的。
這不由的讓她想起了剛來時,辦公室徐主任說的,工作以后便又是一個新的開始。
尤其是看著同學在談及黃詩雯的時候,以前的那種單純和青澀正在慢慢褪去,互相之間的感情也正在慢慢變得復雜。
交接好了走出來,在謝過男同學后,周瑤理了一下耳邊的頭發(fā)往徐主任的辦公室走去。
作為廠辦的主任,徐斯年的辦公室是常年都敞開著的。
相比于其他部門負責人,他的位置更加的復雜和特殊,面臨的問題和挑戰(zhàn)更是多變的。
敞開門,無疑會給他的工作帶來正面的影響。
所以看見周瑤出現(xiàn)在門口,徐斯年沒等她敲門,便笑著招了招手,示意她進來。
“徐主任好,于主任讓我來拿一下我們處長的時間表”
“好好,坐”
徐斯年笑了笑,說道:“其實就是你們李處長想跟領導約時間匯報,要的是領導的時間表”。
嘴里解釋著,手上已經拿了幾張謄寫好的紙遞給了周瑤。
同時問道:“在保衛(wèi)處工作的怎么樣???還習慣嗎?”
“謝謝徐主任,我挺好的”
周瑤對徐斯年的第一印象就挺好的,總是笑呵呵的,對誰都很客氣,還很關心年輕人。
雖然是他把自己分配去的保衛(wèi)處,雖然她是她最開始不喜歡的保衛(wèi)處,但她在心里還是很感激徐斯年對于年輕人的態(tài)度的。
這會兒見到徐主任叫她坐,知道是有話要說,便也在辦公桌對面的椅子上坐了。
“好啊”
這些大學生是徐斯年負責接待,負責培訓,負責分配的,領導是很關心這些大學生的成長的,他自然就很重視這項工作。
今年是歷屆以來分配大學生最多的一年,正是提升青年干部人才儲備量的關鍵一年,徐斯年不敢馬虎的。
“你是這一屆成績最好的,也是心思最踏實的,好好干,錯不了”
徐斯年笑著鼓勵了一句,很是欣賞周瑤的樣子。
周瑤知道這是組織的關心,便也微笑著回答道:“聽您說的,工作便又是一個新的開始,所以我還要學習和實踐,還希望您多多批評”。
“哈哈哈,我可不敢批評你哦,你們處長是個護犢子的,哈哈哈”
一邊說著,一邊就著這個話,對著周瑤問道:“你們李處長是不是很兇哦,人家都說不習慣在保衛(wèi)處工作,你有沒有換個部門實習的想法啊?”
“謝謝徐主任,我在保衛(wèi)處工作的挺好的”
周瑤在聽到徐斯年問出這句話的時候心里是跳了一跳的。
說實在的,誰又愿意在文件堆里來實現(xiàn)青春的價值呢,誰不想出風頭呢。
可一想到保衛(wèi)處的于主任,沙主任,包括沙主任告訴自己的私下里夸獎自己的那個嚇人的處長,她就覺得自己應該腳踏實地地在保衛(wèi)處工作。
而且經過了這些天的磨練,她知道領導的話不一定都是真的,還需要仔細辨別。
現(xiàn)在徐主任有可能是想幫自己,但更多的可能是試探自己的想法。
如果真的有給自己調整的意思,那便直接說出來了。
所以,在徐主任問出這句話的時候,周瑤也是認真地做出了回答。
看到周瑤認真,徐斯年的笑容更多了些,點點頭,說道:“其實將你們分配到各單位去實習,并不是代表以后就在那個單位工作了,在畢業(yè)定崗的時候還是可以調整的”。
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在周瑤詫異的目光中,徐斯年解釋了這么一句。
解釋完,又補充道:“我很欣慰你能記住我對你們說的話,把這一屆最漂亮的三個女大學分配去了保衛(wèi)處,我可是承擔了不少壓力的”。
“我知道,徐主任您是為了我們好”
周瑤猜不透徐斯年這么做的目的,但最初聽見的,徐主任跟保衛(wèi)處李副處長是好朋友的傳聞是不切實際的。
即使兩人的關系很好,但把漂亮的女大學生分配去保衛(wèi)處也不是什么私下里的茍且。
當時她們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可能會覺得那個李副處長沒結婚,會對她們有意思啥的。
這種事情在她們的耳邊并不是什么大新聞,時常能聽到剛參加工作的師姐嫁給了干部。
可去了保衛(wèi)處以后,別人不知道,周瑤可是知道了那位領導的性格,根本對她們不是那個意思。
這也就打破了當初她們的胡思亂想,一時也想不明白徐主任為啥這么安排了。
這么回答徐主任也是一種回答的技巧,雖然不明白,但能這么說。
徐斯年聽了這話也是笑了笑,沒管周瑤懂沒懂,微笑著說道:“我這么做確實是為了你們好,以后時間長了,你們就懂”。
“不過,我要說的是”
說完,徐斯年又強調道:“你在保衛(wèi)處能學到的,一定不比其他人少,無論你是在辦公室工作,還是在一線工作,保衛(wèi)處都是最適合你的單位”。
周瑤有些茫然地看著徐斯年,她能理解徐主任所說的大概意思,但具體的,她真的就只是在文山之中爬呀爬的了。
她也承認學到了很多,但跟徐主任口中的最適合恐怕相去甚遠。
徐斯年也看出了周瑤目光中的疑問,點了點她,道:“你是在綜合辦公室吧,你知道你們的于主任有多么豐富的工作經驗嗎?”
不等周瑤回答,徐斯年繼續(xù)說道:“再說保衛(wèi)處,那是軋鋼廠正兒八經的正處級單位,管著所有的安全工作,管理權利覆蓋了軋鋼廠各個角落,還能少了鍛煉?”
“最后說說你們的領導”
徐斯年也是很珍惜這屆大學生的培養(yǎng)和指引,這才趁著跟他們見面的機會提點幾句的。
說到了軋鋼廠最個性的部門領導,自己的老鐵,徐斯年其實有很多話能說,但跟這個新人姑娘能說的不多。
“你們處的一把手現(xiàn)在是軋鋼廠最大的分廠,鋼城煉鋼廠的一把手,書記廠長一肩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