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羿點(diǎn)點(diǎn)頭:“好?!?
溫小輝看著他那副云淡風(fēng)輕有話不想說的樣子,更加上火了,他本來脾氣就有些急躁,此時實(shí)在忍不住了:“算了,你想說什么還是說吧。”
洛羿笑笑:“我確實(shí)不該懷疑你的朋友?!?
“你不是已經(jīng)懷疑了嗎,想說什么就說吧,憋著你也難受,我也難受?!?
洛羿淡淡看著他:“怎么了,今天這么急躁,心情不好嗎?!?
溫小輝感覺拳頭打在棉花上,那個難受,他郁悶地抓了抓頭發(fā)。
“不論如何,我都是為了保護(hù)你,我希望你……”
“不要再說為我著想了!”溫小輝叫道,“別說黎朔和羅睿沒有那個意思,就算有,讓給羅睿我也認(rèn)了,你總說是為了保護(hù)我、保護(hù)我,你保護(hù)我的方法也太詭異了吧,正常人會那么做嗎!如果、如果羅睿真的搶了我男人,你為了保護(hù)我也會對他做出什么嗎?!”
洛羿頓了頓,慢慢偏過頭,微瞇著眼睛看著溫小輝:“小輝哥,你在說什么?”
“你又不是沒做過,羅總、,還有……”溫小輝頓時在喉嚨口剎住了車。
“還有……?”洛羿輕輕勾起一邊唇角,“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還是聽說了什么?!?
溫小輝握緊了拳頭:“沒什么,但是羅總那件事……正常人就不會那么做。”
“你是說我不正常嗎?!甭弭啻瓜卵酆煟坝袝r候,我自己也不確定我做的是不是真的不正常,我……不正常嗎?”
溫小輝看著洛羿有些受傷的表情,頓時氣勢就軟了下來:“這個……反正你做的不對,很多事……都不對。”
洛羿突然抬起頭,直視著溫小輝的眼睛:“你最近是見了雪梨嗎?”
溫小輝一驚,嘴唇哆嗦了一下,洛羿那雙仿佛能看透一切的眼睛,讓他有些不敢直視。他不敢承認(rèn),也不敢否認(rèn),因?yàn)樗缆弭嘣缇筒碌搅恕?
果然,洛羿看著他的表情就點(diǎn)了點(diǎn)頭:“看來是見了?!?
溫小輝顫聲道:“對,見了,你有什么想說的嗎?!?
洛羿偏頭想了想:“那個男人不是活該嗎?”
溫小輝騰地站了起來:“對,他是活該,他活該也該由警察收、老天收,你怎么能……”
洛羿笑了起來:“我不相信什么警察、什么神魔,如果想要達(dá)成一件事,最應(yīng)該求助的應(yīng)該是自己。”
“你、你都不害怕嗎,他可是死了呀?!?
“他死了跟我有什么關(guān)系?!甭弭嗥届o地說,“我只是給雪梨指了一條路,剩下的都是她自己走的,我?guī)土怂粋€大忙,懲罰了那個男人對你造成的傷害,還為社會除掉了一個潛在的罪犯,我哪里做錯了嗎。”
溫小輝震驚地看著他。洛羿說的似乎沒有錯,可是正常人是不該這樣伸張正義的,最重要的是,洛羿做出的事太過陰暗,讓他感到不安!
洛羿走了過來,把聲音放軟了:“小輝哥,你別這樣看著我,我不是什么壞人,我只是想幫你?!彼焓窒肴ヅ鲇|溫小輝的臉。
溫小輝條件反射一般打開了他的手,胸膛劇烈起伏著。
洛羿愣了愣,眼神暗了下去。
溫小輝啞聲道:“洛羿,我越來越不認(rèn)識你了,也有可能我從來沒真的認(rèn)識過你?!彼テ鹜馓?,“你自己冷靜幾天吧,我先回去了?!彼麤]辦法再面對這樣的洛羿了,他怕自己說出什么會后悔的話,做出什么難以挽回的事。
洛羿一把抓住他的手腕:“不要走?!?
“放開!你既然覺得自己哪里都沒有錯,我跟你還能說什么?原來上次你跟我認(rèn)錯,就是敷衍一下,要不是我自己知道這些,你還要瞞著我到什么時候!”溫小輝用力想要掙開洛羿的手,但洛羿卻越抓越緊,甚至讓他感到手腕有些生痛,他徹底怒了,踹了洛羿一腳,“放開!”
洛羿一把扣住溫小輝的肩膀,將他扳了回來,倆人的腳絆在一起,互相拉扯間,雙雙向后仰去,倒在了床前巨大的羊皮毯子上。
洛羿壓在他身上,居高臨下地看著他,倆人的氣息都有些急促。
溫小輝受不了這詭異的氣氛,想將洛羿推開,洛羿抓著他的手腕壓在了毯子上,眉峰緊蹙,表情僵硬,似乎在克制某種想要外泄地情緒。
溫小輝看著洛羿近在咫尺的臉,緊張得呼吸都亂了,他怒道:“你放不放開!我動手了!”
洛羿欺近他,小聲說:“你不聽我解釋嗎?!?
“你他媽不是解釋完了嗎!你說‘我哪里做錯了!’”
“那只是氣話。”洛羿說,“不管怎么樣,你生氣的時候我就覺得自己錯了。”
溫小輝喘著粗氣道:“這他媽什么鬼話,我實(shí)在沒法跟你溝通了,放開我!我要回家!”
洛羿看著他,眼圈慢慢就紅了:“你討厭我了。”
“……不是?!?
洛羿嗚咽一聲,慢慢放松身體,整個人都壓在了溫小輝身上,將頭埋在了他頸窩處,小聲說:“我不知道怎么跟人相處,小時候,我身邊只有一個照顧我起居的保姆,她不會說話,十二歲開始,我一個人獨(dú)來獨(dú)往,只有你真的在陪我,我想努力地對你好,讓你在我身邊覺得高興、覺得安全,這樣你也許就不會離開我,不會像……媽媽那樣?!甭弭嗾f著說著,眼淚唰地就落了下來,“但我還是做不好?!?
洛羿那傷心的樣子,讓溫小輝心都揪起來了,他是個吃軟不吃硬的性格,頓時就感到有些不知所措,結(jié)巴道:“洛羿,你對我很好,這一點(diǎn)你一直做得很好。我沒有討厭你,我也沒有說會離開你,你做錯了,只要你改……只要你改了,我不會放棄你,你不知道怎么跟人相處,不知道怎樣做對、怎么做錯,我會教你。我一開始以為,你那么聰明,那么成熟懂事,我什么都教不了你,也照顧不了你,現(xiàn)在我想,至少我可以教你怎么正確地去對待別人,這可能才是我身為你的監(jiān)護(hù)人的意義?!?
洛羿搖了搖頭:“我知道你害怕我了,你覺得我不正常,你不用勉強(qiáng)非得照顧我,我可以照顧好自己?!?
溫小輝忍不住抱住了他,撫摸著他的頭發(fā),滿心難受:“你別哭了,我說的也太過了,我確實(shí)有點(diǎn)急了。以后你再也不可以做這樣的事,不管我遇到什么困難,我們要正當(dāng)?shù)厝ソ鉀Q,你凡事要跟我商量,以前的事我不怪你了,但你不能再讓我失望了?!?
洛羿哽咽道:“好,我再也不會這樣了,你不要離開我,我只有你了?!?
溫小輝心疼地說:“不會,絕對不會?!彼睦镩L嘆一聲,充滿了無奈。洛羿就像一個頑童,只不過他頑劣的方式跟其他青春期叛逆少年不一樣,但更讓人頭疼,這個年紀(jì)的男孩子犯了錯,是可以糾正的,溫小輝體會到了一種使命感和責(zé)任感,他覺得這才是他作為監(jiān)護(hù)人的責(zé)任。
倆人互相安慰了一會兒,溫小輝才意識到這姿勢實(shí)在太不對頭了,有些不好意思地推開他爬了起來:“我去洗把臉?!?
洛羿點(diǎn)點(diǎn)頭:“我去把飯?jiān)贌嵋幌??!彼酥鴥蓚€托盤下了樓。
到了廚房,他把飯菜放進(jìn)了微波爐里,然后輕輕拭去臉上的眼淚,掏出手機(jī),撥通了一個電話。
“喂?!彪娫捘沁叺穆曇舻统炼?jǐn)慎。
適才的悲傷和無措就像被橡皮擦去了一般,在洛羿臉上連半絲痕跡都找不到了,他面無表情,雙目冰冷而陰沉,如二月河水,透著令人膽顫地寒意:“加快速度?!甭弭嗾f,“我快控制不住他了?!?
那天晚上,倆人聊了很多,溫小輝仔細(xì)問起洛羿的童年,發(fā)現(xiàn)光是以前的只字片語,完全不足以描述洛羿童年孤寂的百分之一,他越聽,就越是對洛羿充滿了憐惜,即便洛羿做了那些出格的事,他卻反而更加放不下這個少年。
從小到大,溫小輝都是在父母的庇護(hù)下成長的,但他的性格偏偏卻是喜歡庇護(hù)別人,例如羅睿、小艾,例如洛羿,越是需要他的人,他越是放在心上,在內(nèi)心很深處,他享受當(dāng)“大哥”的感覺,當(dāng)他發(fā)現(xiàn)洛羿并不如表面那么成熟完美,也會迷茫、也會犯錯,也需要他的引導(dǎo)和幫助時,更加激發(fā)了他的責(zé)任心。
溫小輝決定,一定要給予洛羿足夠的關(guān)愛,彌補(bǔ)洛羿童年和家庭的缺失,他覺得只要好好溝通,洛羿一定會樹立正常的三觀,這一定是他姐把洛羿托付給他的原因吧。
像溫小輝這種藏不住心事的人,一旦憋著不說,就會嚴(yán)重抑郁,可一旦說出來,頓時就會撥云見日。雪梨前夫那件事煩了他快一個月,跟洛羿吵了一場后,他感覺卸下了一道重?fù)?dān),整個人都放松了不少。
這天,他約羅睿去買東西,也把這件事告訴了羅睿。
羅睿也很替他高興:“那你去了美國,可要多跟洛羿聯(lián)系啊,我覺得洛羿現(xiàn)在只在乎你,只聽你的話,只有你能幫他了?!?
“是啊,我們倆在國內(nèi)就是每天都聯(lián)系出了國,也盡量保持一周通兩三次電話吧。”
“你們倆可比你跟黎朔像情侶多了?!?
“靠?!毕肫鹄杷?,溫小輝有些不爽,“拉倒吧,我跟黎朔才不是情侶,我們就是親了一下,除此之外什么都沒有。”
“我知道你挺郁悶的,但是你不要因?yàn)檫@個就對黎朔有看法。他比你大,考慮事情比你成熟,再說他整個人至少是六七成的西式思維,和我們不一樣的,你也要經(jīng)常和黎朔保持聯(lián)系,我感覺你們能修成正果?!?
“修成正果是怎么個正法啊?!?
羅睿嘿嘿嘿地笑著:“至少可以結(jié)束處男生涯?!?
“這個倒是不難。”溫小輝撇撇嘴,“他那天的話確實(shí)讓我挺失望的,但是你說得對,他也沒說錯什么,就像他說的,順其自然吧,我在美國該干嘛干嘛,要是碰到更好的,我才不管他呢,反正……他也沒打算等我?!?
羅睿摸了摸他的腦袋:“就像他說的,你是自由的?!?
倆人買了一大堆東西,吃的、穿的、用的,最后差點(diǎn)拿不動。
羅睿抱怨道:“你這是出國還是老鄉(xiāng)進(jìn)城啊,帶這么多東西干什么啊你!”
“我怕那邊貴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