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陽國難會議一連開了六天,參加會議的人員每天都在減少,搞到最后甚至都不足百人了。
整個會議期間,常凱申都沒怎么出面。只有汪兆銘跳得最兇,從頭到尾自彈自唱,對民主人士各種刁難和詰難,他似乎還非常享受這種風光。
民主人士沒法在會議上尋求認同,于是紛紛轉(zhuǎn)到場外,利用報刊雜志抨擊國黨的獨裁統(tǒng)治。
國黨當然也不示弱,中央委員張道藩在南京講話時,倒打一耙說:“國難會員原有400多人,僅到100多人。內(nèi)中份子復雜,紅黃墨綠,無所不有……主張取消黨治者,原皆系黨派背景之政客,甚至為帝王軍閥之走狗。彼等昔日摧殘民治,現(xiàn)在根本無資格談政治?!?
張季鸞都沒有通知周赫煊,就在《大公報》發(fā)表社論,辭犀利地對張道藩的誣陷做出回應。
天津的《益世報》更厲害,直接指名道姓的罵汪兆銘是“政治騙子”,說他在野和在朝的表現(xiàn)判若兩人——在野時自詡民主自由、為民謀利,再次主政之后卻把自己說的話都當屁放了。
此時的情況是,普通民眾、在野政客、社會名流、大資本家、報界傳媒、文化學者……通通呼吁取消訓政,實行民主憲政。
不說民主憲政可不可行,反正大家是受夠了專制獨裁,頗有些“天下苦秦久矣”的味道。
主要還是因為國黨太爛了,把社會各界、方方面面全都得罪完,連當初支持常凱申的江浙財團,此時都恨不得中央政府早日倒臺。
國難會議的最后一天,汪兆銘慷慨激昂的發(fā)表宣,歷數(shù)日本侵略東北與上海的罪行,表示非集中全國財力共作長期抗戰(zhàn)無以圖存。
當討論到具體軍事問題時,常凱申的人趁機提出議案,以“抗日”名義收攏地方軍權(quán),此提案“順利”得到通過,表現(xiàn)出了參會人員的拳拳報國之心。
最后話題還是回到抗日上邊,有人主張堅決抵抗,有人主張外交解決,也有人說應做兩手準備。
“周先生,你開會好幾天,怎么一不發(fā)?。俊瘪R寅初突然問。
眾人紛紛看向周赫煊,周赫煊笑道:“沒什么好說的,大家早日打道回府,都洗洗睡吧?!?
林森這位彌勒佛不高興道:“這是國難會議,大家在商討救國方略,怎么會沒什么好說的?說說,你也說說?!?
周赫煊這才開始發(fā)表自己的觀點:“日本現(xiàn)在還沒來得及消化東北,日本內(nèi)閣和軍方矛盾嚴重,同時列強也在對日本政府施壓,在這三方面的困境下,日本是無力全面侵華的。日軍攻打上海,只不過是在轉(zhuǎn)移國際國內(nèi)的注意力而已,不出一兩個月,日本必然答應列強調(diào)停,自行撤出淞滬地區(qū)。所以,這仗暫時打不起來,想想怎么談判議和即可?!?
汪兆銘驚喜道:“日本真會撤兵?”
“肯定會撤,所以談判的時候,我們可以硬氣一些,應嚴辭拒絕日方的無理要求?!敝芎侦犹嶙h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