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一提到西陵國女帝,自己的母君,慕容夕瑤的臉色,就絲毫不加掩飾地變得極其難看。
在慕容夕瑤的心中,母君是她的至親。
可從小到大,慕容夕瑤從母君身上感受到最多的,并不是一個母親對女兒無理由的偏愛,而是母親對她這個女兒的嚴(yán)格要求。
雖然,慕容夕瑤是母君唯一的女兒,將來繼承西陵國帝位的,唯有她。
但是,自慕容夕瑤記事起,母君就并不跟她這個女兒并沒有母女之間的那份天然親近。
即便,她是母君唯一的骨血,可私底下相處,母女二人更像是君臣。
母君也疼她,寵她,不過,那都是建立在她達(dá)成母君要求的基礎(chǔ)上。
還記得六歲那年,她偷偷逃學(xué),被母君知道了。
母君罰她抄寫《鹽鐵論》一百遍,不抄完就不準(zhǔn)就寢。
那時,她才六歲,正是孩子心性貪玩的年紀(jì),可母君不僅罰她抄寫,而且,還罰她禁足一個月。
整整一個月,鳳池宮里,不見葷腥,慕容夕瑤整整吃素了一個月,最后舌頭都淡得沒味道了。
慕容夕瑤記得很清楚,挨罰的那一整個月,是冬天。
西陵國的冬天,從來都是酷寒。
而慕容夕瑤的鳳池宮,日夜燒著地籠,可她卻從身到心覺得寒刺骨。
因為,她怕母君不愛她,不疼她,不喜歡她了。
那之后,慕容夕瑤再也不敢貪玩,只恭恭敬敬地在母君面前,做一個聽話守禮的公主,從不敢在母君面前逾矩造次。
“女君是公主的母親,但女君也是一國之君。”
“公主身份尊貴,既享了常人無法觸及的尊榮,就該懂得舍棄俗人的平凡母女之情。”
“公主須得以君臣之禮跟女君相處,這是規(guī)矩,請公主謹(jǐn)記于心,莫要再任性妄為,惹女君不悅?!?
國學(xué)所里專門為她上課的羅太傅,在慕容夕瑤歸學(xué)的第一天,鄭重告知與她的原話。
腦海里,不停地回響在六歲那年深冬羅太傅的嚴(yán)肅口吻。
慕容夕瑤那只包扎好傷口的手掌,不自覺地緊緊握成了拳頭。
幾乎是同時,慕容夕瑤那不可一世的眼眸里,隱隱有一抹壓抑許久的怨氣浮現(xiàn)。
“來人,銀紅以下犯上,對本公主大不敬,拖出去,杖斃!”
慕容夕瑤的命令一下,院子里的侍衛(wèi),就從四面八方涌了過來。
見狀,銀紅眼底滿是抗拒,迫不及待地要替自己作最后的辯解:“公主,奴婢沒有收沈太子的好處,奴婢沒……”
“你們還愣著做什么,趕緊堵住她的嘴!”
青鳶雙手叉腰,眼底閃過一抹置銀紅于死地的狠辣,尖銳著嗓門,沖著圍過來的侍衛(wèi)高喝出聲。
話音落下,侍衛(wèi)們已經(jīng)來到了銀紅身邊,三下五除二的功夫,直接把銀紅五花大綁起來。
“唔唔唔……”
銀紅被塞住了嘴巴,被冤枉了,卻有口不能,只能發(fā)出嗚咽聲。
“砰!”
“砰!”
“砰!”
“……”
銀紅被摁在地上,侍衛(wèi)們拿著嬰兒手臂那么粗的棍子,重重地打在銀紅單薄的身體上。
公主一句“杖斃”,侍衛(wèi)們下手可是一下比一下重。
銀紅本來是可以運(yùn)內(nèi)力護(hù)體的,但是,剛才又挨了慕容夕瑤一記窩心腳,本就受了內(nèi)傷的她,沒辦法運(yùn)內(nèi)力。
所以,她只能用自己習(xí)武之人的身體,硬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