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季云素直挺挺地躺在榻上。
在聽到裴無蘅提到太子納側(cè)妃一事的時候。
她那輕輕交疊在稍稍隆起小腹上的雙手,纖細的手指不由微微收緊握成拳頭。
今天離開太傅府的時候,季婉清那放狠話的架勢,對她的敵意,已經(jīng)是打明牌了。
而她成功入主東宮,成為太子側(cè)妃之后,必定會出手解決她外祖父秦鐘鋃鐺入獄的燃眉之急。
如果這樣算起來的話,眼下這個時間節(jié)點逼狗王爺寫休書,似乎稍微早了一些。
心念流轉(zhuǎn)之際,季云素心里的小算盤,不由打得“噼啪”作響。
沉默了片刻,季云素也懶得去看站在榻邊的裴無蘅眼下的臉色幾何,懶洋洋地說道。
“王爺,妾身向來都是干一行,愛一行?!?
“既然答應跟王爺扮演伉儷情深夫妻,自然會把該履行的義務都做完……”
“王妃有這個覺悟,很好。”裴無蘅目光灼灼地盯著躺在榻上,連正眼都不瞧他一眼的女子巴掌小臉,沉聲打斷。
話罷,裴無蘅便打算轉(zhuǎn)身離開。
“王爺,寫休書的時間,就定在參加完東宮喜宴之后吧?!?
恰時,身后頭,冷不丁傳來女子脆生生的話音。
聞,裴無蘅腳下穩(wěn)健的步伐,微不可查地凌亂了一下。
“王爺,你不說話,我就當你默許同意我的提議了哦?”
季云素這時候慵懶地側(cè)躺在榻上,纖細的身子縮在暖烘烘的被窩里,單手抻著巴掌小臉,漫不經(jīng)心地揚聲。
裴無蘅幽深的鳳眸中,光影泯滅不斷。
瞬時,他那沒什么情緒泄露的冷峻刀削面龐上,淡漠的神色,隱隱透出了一絲龜裂。
“舅爺去國子監(jiān)念書的事情,王妃怎么看?”
裴無蘅面色黑沉沉的,從兩瓣潤澤的薄唇中,冷冷吐出一句話。
聽到這話,季云素畫著黑斑丑妝的巴掌小臉上,秀氣的眉毛,微微一蹙。
這狗王爺突然提文博去國子監(jiān)念書的事,幾個意思?
他是不是在變向告訴本姑娘,如果她要拿休書,文博去國子監(jiān)念書的事情,就另當別論?
心念流轉(zhuǎn)之際,季云素清麗的杏眸中,不由掠過一抹猶豫之色。
弟弟對去國子監(jiān)念書非常的期待,連做夢都想進去念書。
早上從翠月軒離開的時候,弟弟臉上洋溢著的興奮激動之色,她是明明白白看在眼里的。
如果因為她跟狗王爺鬧掰得太早,可能就讓弟弟從此錯失入國子監(jiān)念書的機緣。
這么算下來的話,這筆買賣,做得有些不劃算。
眸光閃爍之間,季云素索性裹著被子,一個鯉魚打挺從榻上坐了起來。
當下,她揚起五官精致的巴掌小臉,沖著背對著她的謫仙男人,大方地說了句。
“王爺,我弟早上跟我說過這件事情,你打算什么時候送我弟進國子監(jiān)?”
陪著狗王爺一起演伉儷情深夫妻,實在是吃力不討好。
她自己沒撈著啥好處,也就罷了。
但老弟的念書問題,關系到他后半生的前途,身為阿姐,得替弟弟籌謀盤算。
為了弟弟,跟狗王爺分道揚鑣的日期,可以稍微往后延一延。
左右都得等弟弟入了國子監(jiān)之后。
裴無蘅這時候緩緩轉(zhuǎn)身,目光不咸不淡地掃向?qū)⒆约汗酶兆铀频?,大喇喇坐在榻上的女子?
望著女子那張期待他回應具體日子的小眼神,裴無蘅幽深的鳳眸中,光影泯滅不斷。
他就這么看著女子,并沒有急著回應她的問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