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盞茶后,一輛不起眼的小馬車,從太傅府后門緩緩駛離。
蘇麗佳帶著張嬤嬤以及幾個親信仆婦,坐著馬車,直奔康樂坊。
而蘇麗佳他們一行人前腳剛離開太傅府,后腳,就有一道急匆匆的丫鬟身影,跑進了霜紅院。
“夫人,蘇姨娘已經(jīng)帶著張嬤嬤前往康樂坊柳姨娘他們的宅子了?!?
此人就是之前被張嬤嬤攔下來詢問,告知張嬤嬤柳氏母子外頭宅子具體位置的那個丫鬟。
話音落下,秦玉蓉隨意揮了揮手,示意丫鬟可以退下了。
恰時,專門起了個大早來秦氏院子等候九王府那邊傳來季云素死訊的季婉清,那透著偽善的眼眸里,掠過一抹得意之色。
當下,季婉清便對著端坐在上首,徑自悠哉飲茶的秦玉蓉,恭維出聲。
“母親算無遺漏,特意安排人經(jīng)過翠月軒附近,將柳氏母子躲到外宅的事情,毫不刻意地透露給蘇姨娘母女知曉?!?
“蘇姨娘果真就帶著張嬤嬤一同前往?!?
“據(jù)女兒所知,蘇姨娘自從被季云素當眾打斷右臂,落下殘疾后,日日夜夜都恨不得將柳氏母子三人抽筋剝皮喝血?!?
“不出意外的話,蘇姨娘此番興師動眾前去,柳氏母子必定不會有好下場?!?
“母親這一招借刀殺人,用得極妙,不需要親自動手,就把柳氏母子這對絆腳石,輕松給挪開了……”
面對女兒的滔滔不絕,秦玉蓉就顯得非常平靜,她并沒有接女兒的話茬,而是對著女兒道了句:“說了這么多話,不口渴嗎?”
說著,秦玉蓉就當著女兒的面,自顧自地又喝了一口茶。
見狀,季婉清那透著等著看柳氏母子被蘇姨娘和張嬤嬤折磨得不成人樣,最后慘死好戲的眼眸里,光芒不由閃爍了兩下。
當下,季婉清脫口而出地問了句:“母親,是女兒哪里說得不對嗎?”
在她看來,眼下這個局面,母親已是穩(wěn)操勝券。
她們母女私底下提前慶祝,也很正常。
但不知為何,在母親的臉上,并沒有看到喜悅之色。
這時候,秦玉蓉慢悠悠地將茶盞放在了桌子上,沉著聲開口道。
“只不過是設計讓兩個出身微賤的姨娘,狗咬狗而已,至于你這么眉飛色舞,津津樂道嗎?”
“母親我……”面對秦玉蓉的嚴厲責問,季婉清只覺得頭頂被潑了一盆冷水,方才得意洋洋的興奮心情,瞬間蕩然無存。
秦玉蓉看著女兒的目光里,透著嚴厲之色,繼續(xù)道:“借刀殺人,不過只是表象,你得透過現(xiàn)象看本質?!?
話說到這里,秦玉蓉特意停頓了一下,并沒有急著往下說。
她就這么靜靜地看著自己悉心栽培出來、一直讓她引以為傲的女兒。
“母親,你的意思女兒懂了,其實母親這么做的意圖,是想給女兒嫁入東宮做側妃鋪路?”
雖然是疑問句,但季婉清的話語里,透露出來的是肯定意味。
這話一出,秦玉蓉看向女兒的冷漠眼神里,稍微帶起了一絲慈母柔光。
秦玉蓉甚為滿意地點了點頭,接過話茬:“很好,你能想到這一層,說明這段日子,季云素那庶女給你的刺激,很有用?!?
一提到“季云素”,季婉清保持著優(yōu)雅從容淑女儀態(tài),立刻就被嫉恨之色取代。
當著秦玉蓉的面,季婉清近乎咬牙切齒地厲吼:“季云素不過是一個低賤庶女,她根本不配當我的對手!”
見女兒一改平日儀態(tài)大方,如此失態(tài),秦玉蓉的臉色,又陰了下來。
“你是嫡女,就該有嫡女的作派?!?
“再過幾日,便是你入東宮為側妃的日子,切記,莫要讓太子見到你現(xiàn)在這般潑婦姿態(tài)。”
秦玉蓉的冷聲警告話音,在屋子滌蕩開來。
季婉清這時候已經(jīng)恢復正常,臉上流露出一抹算計的陰狠笑容,逐字逐句道。
“母親放心,你此番運籌帷幄的苦心,女兒已然知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