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他比淵帝早一步收到消息,也無法貿然將告罪折子攔下來。在淵帝收到告罪折子后,定會宣他入宮。這一遭,他是無論如何都逃不了的。他未帶一人,只身入宮。南延朝歷經(jīng)三皇,到了淵帝這代,已是第四位皇帝。守國不易。立國之初,為避免皇權不穩(wěn),南延更是就定下了重文輕武的國策,到了淵帝這一代,外邊列國虎視眈眈,內里權勢錯綜復雜,唯一能當大任的武將耶律肅,還是淵帝的外甥。只是舅甥二人心有嫌隙,不睦已久。在宮門口卸下兵器后,方得入內。淵帝正坐在甘泉宮正殿候他。端坐在高高在上的龍椅之上。身著玄黑金紋帝服,頭戴金鑲玉的發(fā)冠,面容端莊嚴肅,一雙眸子沉沉如蟄伏獵豹,盯著每一個獵物。帝威赫赫。耶律肅在殿前抱拳行大禮,"臣參見陛下,陛下萬福金安!"
淵帝垂下視線,拿出一本折子從殿下扔下,甩到耶律肅的面前。恰好折子掀開,里面的內容一覽無遺在耶律肅眼前展開。正是東羅王為公主遞來的請罪折子。耶律肅表情陰霾,但因低頭跪著,上首的淵帝并未看見他的表情,淵帝重重冷哼一聲,"這折子上的內容可否屬實"
耶律肅并未猶豫,回道:"是。"
淵帝知他這個外甥行事剛正不阿,但卻沒料到他竟然真的會做出這等事來,氣的拍案而起:"荒唐!糊涂!你可忘了自己乃是南延的驃騎將軍!竟做出養(yǎng)外室這等荒唐行徑!你位高權重,難道絲毫就不愛惜你的名聲!"
耶律肅沉默不語。侍候在淵帝身旁的內官連忙扶著,勸道:"陛下息怒,龍體要緊啊。"
淵帝罵了一通,見耶律肅難得沒有回懟一二,怒氣便也下去了些,長吐了一口氣,復又坐回龍椅之上,"罷了,你常年在征戰(zhàn)沙場,難得有個稱心如意的女子,既然服侍的妥當,就將她收入府中,當個通房、妾室,養(yǎng)在外面的外室被朝中之人聽去像什么話。"
在說這些話時,淵帝的口吻已然緩和。甚至還端起了長輩關愛晚輩的姿態(tài)??善擅C在殿下回道:"此女子不可入府為妾。"
淵帝皺了眉,立刻問道:"為何"
旁邊的內官壓了嗓音,謹慎諫:"南延律法,娼籍、賤籍不得入高門為妾……"內官說的很是小心。但淵帝聽后,登時怒目而視,怒氣暴漲,抬起手指著殿下之人,"耶律肅!莫不成你養(yǎng)了個賤籍當外室!"
耶律肅不卑不亢,嗓音低沉有力,"此女子原是娼籍,臣為她贖身置了田地,已抬為賤籍——""嘭!"
淵帝怒不可遏,抬手拿起長桌上的一方硯臺朝著耶律肅狠狠砸去!偏他還敢躲!氣的淵帝渾身顫栗,"糊涂東西!你還敢躲!你可是皇室中人!是朕的親外甥!怎能養(yǎng)一個娼妓!說出去你將皇室的臉面往何處擱!你的聲望往何處放!"
耶律肅任由他罵,也不頂嘴。淵帝被內官扶著,怒道:"現(xiàn)下就給朕滾出去處理了那登不上臺面的外室!你若不做,別怪朕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