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清晨的陽光透過窗子灑進臥室,于生睜眼看見的第一幕景象就是自己床上橫七豎八地睡了四個艾琳……
而他自己半個身子都已經快懸在床鋪外邊了。
平心而論,一個66.6cm的人偶其實并不占地方,哪怕她睡著覺能三百六十度旋轉也禍禍不了太大范圍,但四個睡覺到處打滾的人偶那就顯然是另一回事了——這家伙一宿能在床上打二十多套醉拳的,時不時還突然起來一個飛腿一個頭槌,擱誰誰受得了。
于生回憶起自己身上挨的一堆拳腳,不由得嘆了口氣,尋思著隨隨便便答應給這個小人偶制造新身體是不是個錯誤的決定,然后腰酸背痛地從床沿坐起,結果剛要去刷牙洗漱,就聽到身后傳來了幾個小人偶迷迷糊糊的聲音:“早上好啊哈欠……”“我夢見和人打架了。”“今天起這么早???”“我被被子卷住啦!把我弄出來!”
于生無奈地嘆了口氣,扭頭把正在被子里面掙扎蠕動的小東西給解救出來,嘴里還念叨著:“你得換個地方睡覺了,起碼勻幾個身體出去?!?
然后他就迎來了四聲道的抗議(以前是三聲道的):“為啥?。磕惴块g這么大還不能給我留個地方……”
“你看看你現(xiàn)在已經有幾個身體了!”于生頓時一瞪眼睛,“我這床連上床頭柜現(xiàn)在都不夠你折騰的!我早起都快睡地上去了!”
艾琳這才紛紛環(huán)視著四周,四個身體在床上面面相覷,然后一塊尷尬地撓著頭發(fā):“哎別這么較真嘛……先這么湊合著,回頭身體再多了我就勻幾個放閣樓去……”
“少廢話,這兩天我就上網給你訂購幾個娃娃收納箱去,以后你就留個主控睡床上,其他的都鉆箱子里睡去,”于生擺擺手,毫不客氣地打斷了艾琳的嗶嗶,“好家伙,你這不聲不響地蠶食我的睡眠空間……”
然后他就不出意外地迎來了小人偶的四聲道循環(huán)嗶嗶。
不過他都習慣了,知道只要無視這家伙三分鐘,世界就會重新恢復安靜。
而情況也跟他的經驗一樣——等洗漱完之后,艾琳好像就已經忘記自己就要被裝進箱子里睡覺的事實了,又開始開心地在屋子里跑來跑去。
而其中一個艾琳的行動速度明顯比其他身體慢了幾分。
于生有些意外地看著對方:“你這個promax版身體還沒恢復呢?”
“大體是恢復了,就是感覺還是比其他的身體沉,”pro艾琳聞停下了早晨跑圈的活動,一邊活動著手腳一邊嘀咕,“可能是之前一次性透支太嚴重?估計得完全充滿能量才可以徹底恢復過來了……”
“……你這充能速度也著實慢的離譜了點,”于生下意識地皺著眉,“這都從昨天充到現(xiàn)在了還沒滿電呢啊。”
結果他這一說,艾琳也很無奈:“我也沒辦法??!我又不懂胡貍說的那什么‘古法修煉’是怎么回事,也不懂什么匯聚天地靈氣,還沒辦法跟胡貍似的靠吃東西就能‘煉化’出靈力來——要不我干脆啃電線去?”
于生頓時樂了:“那你倒是啃個試試,到時候整個人炸黑了我就把你扔洗衣機里?!?
小人偶嗷一嗓子就撲上來了,結果因為這副身體反應遲鈍,剛跳起來就腳下一滑,整個人五體投地出溜到了于生腳下……
于生倒是對這家伙不靠譜的表現(xiàn)習以為常,彎腰把她拎起來洗漱一番,接著卻又皺了皺眉頭,有些心不在焉地看著窗外。
艾琳這時候已經忘記了生氣的事,見狀有些好奇:“你在看啥?”
“不知道怎么回事,”于生有點遲疑,“今天一睜眼就總覺得有點心神不寧的?!?
“靈性直覺又在嘣兒嘣兒直蹦?”
“不是靈性直覺,就是單純的直覺,總覺得好像要有什么事兒,”于生很認真地感覺了一下,搖搖頭,“但也沒什么危機感,大概說不上壞事。”
艾琳想了想,突然眼睛一亮:“那我給你占卜一下吧?”
于生吃了一驚:“你還會這個?!”
“廢話!我可是愛麗絲人偶!神秘學天賦拉滿的!”艾琳頓時得意地拍著胸口,接著四個身體就一塊跑到了床頭柜旁,相互配合著打開抽屜從里面抱出一盒撲克牌來,然后直接坐在地板上煞有介事地圍了一圈,開始洗牌,抽牌,一邊搞還一邊念念叨叨,“我跟你講,我占卜可厲害了,卡牌占卜和水晶占卜都只是基礎的,我還會神酒占卜呢,就是弄個黃金杯子——鍍金的也行,然后往里面倒巫酒——料酒也行,旁邊點熏香——蚊香也行,觀察酒水里的幻影……”
于生在旁邊聽著這個小東西的念念叨叨,看了半天終于有點不確信地開口:“……但我怎么看你都是在跟自己打斗地主?!?
“你不懂!”艾琳(也不知道是哪個版本的)把手里的牌往地上一扔,“卡牌占卜重要的不是使用卡牌的形式,而是占卜者對命運的感悟——比如我現(xiàn)在就從這場牌局里看出來了,你今日有血光之災……”
于生一聽就放心了。
因為艾琳每天都說他有血光之災。
而在同一時間,梧桐路66號附近路口,一名穿著休閑裝的高大俊朗青年正不緊不慢地從一條巷子中走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