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沐芷霏打從嫁到文國公府沒多久就過上了憋屈的日子,一憋憋到如今,也算是忍到了頭,沐元瑜接著叫她不要再等,撿日不如撞日,現(xiàn)在就稱身子不舒服,去請個大夫來,她也答應(yīng)了,即命人去請。
文國公府本有常來往的大夫,一請即來,過來沒什么新鮮話,沐芷霏說她覺得自己頭昏心悶不舒服,大夫有眼色,知道這些貴婦人們常鬧這些毛病,并不多話,開個滋陰養(yǎng)身的太平方,輕松拿一份診金走人。
沐芷霏有點小激動地問:小弟,接下來我怎么做
什么都不要做。沐元瑜道,你就放寬心,好好養(yǎng)著,誰再說你不愛聽的閑話,你愿意教訓(xùn)他就教訓(xùn)一頓;要怕太太說你,不敢動手,那你就‘病’得更重一點——什么了不起的奴才,知道你生著病還安心氣你,這種奴才不受罰,你們太太的規(guī)矩往后還立得起來嗎
沐芷霏點頭如搗蒜:對,對!哎——其實以前張媽媽心疼我,也叫我裝過病,不過她單叫我裝病躲人,沒說你后頭那句,我覺得沒什么用,就沒聽她的。我要知道還能這么想,早不受這些罪了。
又殷切望她:那小弟,我就什么都不管了
她有了韋家兩個姑娘的八卦做把柄,這下底氣足多了。
沐元瑜見她那樣,想起來叮囑了一句:三姐姐,韋家姑娘的事不要隨便說出來,也不要在外面提起。
以她本心來說,并不覺得韋家姑娘來看她一看有什么不行,兩家對壘時,顧不得許多,當(dāng)利用一切可利用之事,但不牽扯到這個利害關(guān)系時,她不想為此壞她們名聲。
沐芷霏不解:為什么
她是土生土長的貴女,與沐元瑜存在著認(rèn)知上的鴻溝,這一點不是沐元瑜給她灌輸她就能接受的,遂另尋了個理由道:真?zhèn)鲹P出去你就跟你們太太結(jié)了仇了,她是婆婆,往后幾十年若都想著為難你,你難過不難過再者,把柄還在你手里時,才叫把柄,你隨便扔出去了,那就沒有了,三姐姐,你說是不是這個道理
沐芷霏便點頭:你說的是。
沐元瑜想了想,又問她:平常你和三姐夫說話也像你之前和我說話那樣嗎
沐芷霏有點不懂:哪樣啊應(yīng)該是吧
沐元瑜倒是有點懂了:嗯,你——算了,你還是先管好你自己吧,好好養(yǎng)身體,不要白受別人的氣憋著。
沐芷霏這個性子,并不是真的內(nèi)斂型能憋住的,她怕了文國公夫人,不敢跟文國公夫人懟什么,不表示她的怨氣就全自己消化了,肯定得有個別的出口,這個出口很可能就是許世子——先前沐芷霏自己也說了,說許世子抱怨回家要看她的臉色,她自己沒覺得擺臉色,因為她是真的委屈,可顯然許世子不這樣覺得。
沐芷霏且是個傻的,抱怨了半天文國公夫人,只說得出她偏袒娘家人,重規(guī)矩,這兩條算什么缺點嗎至少在許世子那里肯定不算,他由此厭煩覺得沐芷霏多事一點也不奇怪。
如果這夫妻倆真因此事交惡,那解決起來其實不難,沐芷霏才嫁來能和徐世子相處的好,可見徐世子并不厭惡她的本來性情,她找回當(dāng)初的自己就是了。
不過因這猜測的程度太大,沐元瑜便沒有明說出來。
她不說,以沐芷霏的腦袋當(dāng)然想不出其中還隱了這一層意思,只以為她讓自己養(yǎng)好身體是心疼自己這個姐姐在外吃了虧受了屈,感動得不輕,忙忙招呼人安排起飯食來。
沐元瑜在文國公府呆到大約下午,把孟夫人讓捎帶的以及自己添上的幾樣禮物交給了沐芷霏后,才帶著沐芷霏塞的一些回禮回去了。
姐倆都忽視了一個重要問題:沐元瑜呆在文國公府這么久,硬是省去了給文國公夫人請個安的程序。
沐芷霏是真沒想起來,她只記得沐元瑜都見過文國公了,那好像就可以了
沐元瑜則就是故意的。
她不至于和文國公夫人當(dāng)面對撕,但她釋放出了一個非善意的信號,她相信以文國公夫人這么能磋磨人心的本事,一定感覺得出來。
文國公夫人確實感覺到了。
她知道沐元瑜上門的消息就在等著了,聽說先去見了文國公,正常,再見了沐芷霏,也正常,他們姐弟廝見過后,接下來的程序應(yīng)當(dāng)由沐芷霏引著過來見一見她這個長輩了——
沒了,人走了。
戛然而止。
文國公夫人這一口氣
這一口氣堵的,險些上不來——這倒不純是她氣量狹小,而是先前文國公已經(jīng)來訓(xùn)了她一場了,問她為什么不讓韋家挪走,她尋了幾個理由,比如滇寧王同意在先之類的,文國公聽也不要聽,上京的是郡王世子,打小不知怎么金尊玉貴養(yǎng)起來的,難道能忍跟外人玩什么合住知道的第一時間就該把老宅還給人家,居然拖著裝糊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