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待回去之后,立刻尋個法子將其毀掉,誰知到了屋內(nèi),就見寶貝兒子賈蘭正捧著一本《千字文》誦讀。
她卻那還顧得上旁的
忙上前關(guān)切道:"蘭兒,今天怎得這么早就回來了"
"娘。"
賈蘭將手里的書一放,拉著李紈并排坐到了榻上,這才道:"孫教習(xí)臨時有事,便吩咐我們提前散了——對了,今兒教習(xí)喝了娘送去的酸梅湯,還專門叮嚀我,說是開始練拳之后,每日最多做一次健身操,免得傷了身子。"
說著,便抱住李紈胳膊撒嬌道:"娘,你以后也陪我一起練拳好不好"
李紈聽得莞爾,正待哄他幾句,卻聽賈蘭‘咦’了一聲,伸手在李紈袖筒上摸索著問:"娘,你這袖子藏了什么摸上去硬邦邦的。"
糟糕!
李紈這才想起袖子里那本《奇案譚》,忙把胳膊抽了出來,強笑道:"沒什么,是從你祖奶奶哪里帶回來的佛經(jīng),你不說我倒忘了,待我先去把它放好了,再回來與你說話。"
說著,便匆匆向里間行去。
誰知剛邁開步子,便又聽賈蘭在身后道:"孫教習(xí)今兒也攏了一袖子書回去,都是寶叔買來的探案話本,說是要帶回去毀掉,免得召來什么禍患——娘,這探案話本怎得還能召來禍患"
話本為什么能招來禍患
本來李紈是不知道的,但想到袖子里那圖文并茂的‘實物’,自然也便明白了。
不由得暗自慶幸,自己并沒有貿(mào)然給寶玉送去,否則這中間的手尾,便是跳進(jìn)黃河里也說不清楚了。
只是……
她進(jìn)了里間,取出那本《奇案譚》,腦子里卻又冷不丁又冒出個異想天開的念頭:都說那孫二郎是能掐會算的,會不會這書是他特地丟在哪里,就等著自己路過時……
這念頭一起,便似在心里扎了根似的,無論如何也揮之不去。
那毀書的念頭,更是在不知不覺間,被拋到了九霄云外。
是夜。
李紈摩挲著那話本猶豫良久,終究還是顫巍巍翻開了封面,對著那繡像逐字逐行的研讀起來。
這深宅大院寂寞寒窗的,也無人知曉她都瞧了些什么,又摸黑做了些什么。
只是第二天一早,大丫鬟素云將里間外間兩床被褥,全都抱出去漿洗了幾遍,累的一身香汗淋淋,卻死活不肯讓旁人沾手。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