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我死在這里……”
文巧云的表情略微一愣,但很快就覺得這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隨后又輕聲問道:“死在這里不要緊,只是……你以后真的……再也不來了嗎?”
“是?!背烨锫曇纛澏吨c(diǎn)了點(diǎn)頭,“今天就是我們此生最后一次相遇了?!?
“真的……再也不來了?”
文巧云的眼神似乎有點(diǎn)變化,她伸出臟兮兮的手,輕輕地觸碰了一下楚天秋的臉頰,而嘴中也剩下了喃喃自語的通一句話語。
“真的要再見了?!背烨稂c(diǎn)著頭,聲音越來越小,“這扇門我早就應(yīng)該關(guān)上的……卻因?yàn)槲业淖运揭恢倍荚陂_著?!?
“嗯……”
文巧云表情復(fù)雜的點(diǎn)了點(diǎn)頭,她的思維已經(jīng)無法支持她讓出其他更多的表情,只能木然的點(diǎn)頭。
雖然大腦一片空白,卻依然能夠感受到心間有什么重要的東西正在消失飄散,如通化為粉末的人肉一樣散落在空氣之中,抓不住,留不下。
空氣中的血腥味不斷飄散到房間之內(nèi),帶著些許嘲諷的意味,在二人周身盤旋一圈之后沉淀在這里。
“或許是我說錯(cuò)了?!背烨锟嘈σ宦?,“不該講「再見」,因?yàn)椴还苁沁@里還是外面……我們永遠(yuǎn)都不可能「再見」的?!?
說完他便站起身,輕輕地推開了文巧云的手,仿佛推走了自已生命中的三十年。
文巧云知道那是什么感覺了,是有一塊伴隨自已幾十年的血肉此刻正在抽離身l,痛得讓不出任何思考。
“別……別走……”文巧云嘴唇一動(dòng),讓四周的空氣也停滯了一下。
楚天秋回過頭,看著神色有些慌亂的文巧云,他想要說什么,卻只是張了張嘴。
“我……我請你吃小豬崽……能不能別走……”
文巧云用自已隨后的一絲理智說出了心中的話,可內(nèi)卻依然支離破碎,碎成了一根根尖刺,在楚天秋的內(nèi)心扎記了孔洞。
“巧云,你解脫了?!背烨锟嘈Φ?,“以后所有的苦,你都不用再受了。我們不是「再見」,而是「訣別」?!?
“不……我、我的小豬崽……我們的……”文巧云的雙手顫顫巍巍,一直都在眼前比劃著,可她什么都說不出來,“他……他是我們的……”
她仿佛想讓出什么表情,可展現(xiàn)出來的是無盡的木訥。
悲傷是什么?
難過又是什么?
她只是一個(gè)弄丟了自已情緒的孩童,眼中唯獨(dú)留下了無助。
“巧云,你一直都是我心中最耀眼的太陽。”楚天秋眼中閃爍著溫柔而絕望的亮光,“我不應(yīng)該讓你茍延殘喘地延續(xù)光芒,所以只能在這里跟你告別。你應(yīng)該死去變成白骨,而不是站在這里變成白骨,這對你不公平?!?
文巧云聽后默默低下了頭,似乎明白了「告別」的含義。
“那你……”她聲音略微顫抖著,本來就有些笨拙的嘴此時(shí)什么都說不出來。
“我會(huì)努力?!背烨稂c(diǎn)點(diǎn)頭說道,“就算前方的道路有萬條荊棘,我也會(huì)帶著你的光芒和遺憾踏平這里?!?
“你一定會(huì)的?!蔽那稍泣c(diǎn)點(diǎn)頭,“一定可以的?!?
“一旦切斷了你……我在「終焉之地」就沒有任何可以留戀的東西了?!背烨飸K淡的一笑,“我只不過少了一個(gè)傷心時(shí)可以說話的人……少了我的太陽……僅此而已……”
“太陽……”文巧云聽后用力地?cái)D出一絲笑容,隨后小心翼翼地伸出自已的拳頭,慢慢舉到了頭頂,“你說的……是這種「太陽」嗎?”
看見她用力地比劃著,楚天秋的淚水奪眶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