存心殿外,晌午的烈日烘烤著大地,悶熱難耐。
任也急匆匆地來到殿外,四下張望一圈,拔腿就準(zhǔn)備去追王妃的車輦。
不料,在臺階下方等候的婢女蓮兒,卻率先開口道:“殿下,王妃留話,讓您今夜戌時沐浴更衣后,去她的寢宮一敘?!?
任也愣了一下,抬頭看向許清昭遠(yuǎn)去的車輦,心中若有所思。
他剛剛是想追上許清昭,好好與這位不知深淺的“媳婦”交流一下的。
剛剛在殿上,許清昭的種種行為太過反常,完全與記憶中的“出家人”形象不搭邊。
不過,對于任也來講,不管對方剛才是想要利用自己,還是想借刀殺人,那無疑都是一個利好的信號。
畢竟他現(xiàn)在一個隊友都沒有,能被人利用,起碼說明自己還有價值,怎么搞,情況都不會太差……
其次,事出反常必有妖,任也剛剛曾懷疑過,許清昭有可能是一位玩家,她突然跳出來“幫”自己,也許是與自身的任務(wù)有關(guān)。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更說明她現(xiàn)階段是不希望自己太被動的,雙方接觸一下,也并無壞處。
最重要的是,她剛剛才“幫”過自己,那主動找她聊一聊,也不會顯得太唐突。
可誰曾想,她竟然也想約自己。呵,這樣也蠻好的,起碼會更主動一些,晚上可以先裝傻充愣,讓對方先出招。
任也稍稍思考片刻,便轉(zhuǎn)身又向蓮兒詢問道:“她還說什么了?”
“王妃并無其它交代?!鄙弮赫A苏Q劬Γ蝗谎a(bǔ)充道:“但是雪兒姑娘又特意叮囑了一句,讓您晚上赴約之前,定要沐浴更衣?!?
話音落,周遭等待的太監(jiān)與婢女們,都露出了很八卦的表情。
嗯?非要我沐浴更衣是什么意思,難道她也想增進(jìn)一下夫妻感情?
突兀間,一陣沉重的腳步聲,打斷了任也的思緒。
“殿下?。。。⊥踔笓]使冤死??!請殿下下令,我這便去砍下長史李彥的狗頭!”一位體態(tài)壯碩,身著白色蟒服,頭戴黑冠的青年,從遠(yuǎn)處沖了過來,并撲到近前跪地,毫無征兆地痛哭了起來。
任也一眼便認(rèn)出此人,他本名洪甲地,綽號二愣,是親衛(wèi)營王靖忠手下的一名總旗官。
整座懷王府內(nèi),除了王靖忠,以及身邊的這些貼身太監(jiān)和婢女外,就只剩下這個二愣可以信任和重用了。
二愣是南疆人,練武奇才,六歲便被先王帶回府內(nèi),善用單刀,并且刀極快。他勇猛過人,自小與朱子貴一同長大,二人的主仆關(guān)系非常牢靠,甚至有些過于親密。
總之,此人在朱子貴的記憶中,是不可能叛變的那種,鐵桿狗腿。
尚且年幼時,二愣經(jīng)常掛在嘴邊的就兩句話。
“世子殿下,砍誰?”
“世子殿下,今日要去哪里欺男霸女?”
先王故去后,朱子貴將二愣調(diào)去親衛(wèi)營,本意是想讓他暗中籠絡(luò)將士,積蓄力量。
“王靖忠雖然蒙冤而死,但李大人直諫是分內(nèi)之事,你不要胡亂語。”任也看著這位耿直的小北鼻:“起身說話?!?
“就是李彥那狗東西搞的鬼!殿下如若不方便殺他,那屬下可以先綁他正妻,賣到南疆蠻子大營中,專門伺候軍馬,也可綁他長子當(dāng)龜公!”二愣咬牙切齒,惡狠狠地提議道:“我去操辦此事,定不會走漏風(fēng)聲?!?
“……!”
任也無語半晌,心里幾近崩潰。朱子貴啊,朱子貴,你看看你身邊養(yǎng)的都是些什么人?不是太監(jiān)婢女,就是粗鄙的愣頭青。
“擺駕靜心殿?!比我策~步就走。
……
靜心殿位于王府的后寢殿之中,是先王日常工作的地方,功能與皇上的御書房差不多。
車輦前行,任也在思考著怎么擺脫被動的處境,而二愣則是一路都在嚶嚶嚶的哭著。
這也能看出來,他雖然耿直,但也是個重情之人,與王靖忠的關(guān)系很好。
來到古色古香的靜心殿,任也穿過幽暗的長廊,站在正殿門口吩咐道:“蓮兒,你帶人在這里守著,二愣隨我入內(nèi)?!?
“是?!鄙弮夯貞?yīng)。
任也扭頭看向二愣,見他還在嚶嚶嚶,頓時有些破防:“別他媽嚎了,進(jìn)來?!?
二愣委屈巴巴地推開靜心殿的大門,與任也一同進(jìn)入。
門關(guān)上,任也隨意打量著四周,發(fā)現(xiàn)這里雖然干凈整潔,但卻莫名有著一股子陰冷之氣,涼颼颼的。
在記憶中,先王死后,朱子貴就徹底擺爛了,更不敢插手任何王府事物,所以幾乎就沒來過靜心殿。
任也環(huán)視四周,沖二愣吩咐道:“你與我一同尋找?!?
二愣擦了擦眼角的淚痕:“找什么?”
“找一份先帝密詔?!比我舶櫭伎聪蛩骸澳芊牡胤蕉挤??!?
星痕之門給出的第二個當(dāng)前任務(wù),是想辦法令御筆恢復(fù)神異功能,而這個任務(wù)的線索是一份密詔,所以任也第一時間就想到了先王常待的靜心殿。
“是。”二愣點(diǎn)了點(diǎn)頭。
二人分工明確,任也在書案和書柜一側(cè)翻找,二愣則是在先王休息喝茶的地方翻找,同時,他還在不停地抽泣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