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的街道本就灰蒙蒙又寂寥無人。
現(xiàn)在全是到處都是病重而沿街乞討的人,他們奄奄一息,裹著薄薄的破麻布衣裳,風(fēng)一吹,便能見骨。
這些人里甚至有婦人和幼兒。
待我走上前去仔細(xì)一看,卻發(fā)現(xiàn)不知何時,他們已經(jīng)沒了氣息。
蒼白的身體至死都蜷縮著,用盡全力去護住自己身上的唯一一點溫度。
我有些于心不忍,解開披風(fēng),給他們蓋上。
疫情徒然爆發(fā),明明沒有多久,卻輕輕松松要去了不少人的性命。
“太過殘忍了……”
我緩緩閉上眼,冰涼的冬風(fēng)似乎刮進了我心里,叫我胸膛連著肺,一塊兒發(fā)疼。
就在此時,一股暖風(fēng)隨著厚重的披風(fēng)裹在了我的肩上。
慕容斐站在我身旁,給我披上了衣裳。
我轉(zhuǎn)頭看他,興許是面上的痛色并未收住,讓他一愣神。
“這些人身上的瘟疫……”長林蹲在一旁,盯著尸體看了半天,“倒是有些像我們苗疆的一種秘術(shù)。”
“秘術(shù)?”我分外詫異。
雖然早就猜到這個瘟疫應(yīng)當(dāng)不簡單,但的確沒想到,竟然又會和苗疆有關(guān)。
“這個秘術(shù)……嘖,我并沒有太研究過,因為太過殘忍,我不會用,只是現(xiàn)在若要讓他們都活下來,我得回去翻一下先前帶來的典籍?!?
就連長林面對這個瘟疫都有些束手無策。
可想而知,對面哪位苗疆的蠱毒者,估計本領(lǐng)不小。
“我得回去研制一些藥,可以暫緩一下他們的病情,不然恐怕解藥還沒有研制出來,他們就都……”
我點頭,頓了頓,又問:“難道沒有辦法能夠直接制作出解毒的藥嗎?”
那二人對視一眼,雙雙搖頭。
“目前尚且不知道矛頭在哪兒,這群百姓到底是怎么感染的瘟疫,沒辦法對癥下藥。況且要是現(xiàn)在治好了,沒找到散播瘟疫的源頭,只怕會一直反復(fù)感染,這人的身體,也是遭不住這一次次的……”
“嘖?!?
我狠狠咬住指尖,痛覺擊醒了我的神經(jīng)。
“城中瘟疫管控區(qū)在哪里?現(xiàn)在去看看吧?!?
我扭頭看向慕容斐,而他抿緊唇,一不發(fā),萬分嚴(yán)肅地看著我。
“怎么了?”
“那些地方都是病入膏肓的百姓,太容易感染了。”
我倔強地仰起頭來,迎著他的目光,眼中坦蕩蕩,沒有半點畏懼。
“沒關(guān)系的,我會防護好,這些病重的百姓若是知道了朝堂官員來了,卻都不愿意看他們,那該怎么想???”
他依舊堅決,一臉不情不愿:“不行,太危險了?!?
“可我覺得百姓很重要?!?
我抬手指了指路邊慘死的那對母女:“我不想再看到這樣的事情?!?
眼眶有些發(fā)熱,我別過臉去,悄悄吸了吸鼻子。
“那……”他本來還想要阻止我,但話說到一半就頓住了,熾。熱的目光一直盤旋在我的頭頂。
“好吧……”
疫區(qū)設(shè)在城中東部,越走近,邊越能聽見百姓的哀嚎聲。
他們嗓音大都虛弱又沙啞,似乎在哭泣,又似乎在嘆氣,總之每一聲都壓得人心頭沉重。
入了疫區(qū),便瞧見幾個醫(yī)官全副武裝地坐在竹棚邊上,幾人連聲嘆氣,耷拉下來的雙肩帶著些許絕望。
“不知道還能不能趕回都城,沒幾日,就是我閨女的生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