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歸面無表情。
他弓身,一手捏著林老爺子的下巴,讓他張開嘴,單手?jǐn)Q開幾個藥瓶,倒出幾粒藥,塞進(jìn)他嘴里,捏著他的下巴往上一仰,另一只手端起床頭柜上的水,往他嘴里送。
等藥送進(jìn)他喉嚨里,燕歸身子立直。
林老爺子急忙摳著嗓子眼,趴在床邊,往外吐。
可是藥已入喉,想咳出哪那么容易?
咳了半天,只咳出一點(diǎn)水。
以為自己中毒了,他慌忙沖門外喊:“來人!快來人!”
外面鴉雀無聲,保鏢傭人沒一個搭腔的。
林老爺子連喊數(shù)聲,都如此。
想必這些人全被燕歸處理了,或者弄走了。
林老爺子惱羞成怒,扭頭瞪著燕歸,厲聲道:“姓燕的,你不要欺人太甚!你毒死我,小玥只會更恨你!小玥本來可以嫁個和她門當(dāng)戶對的公子,過富足順?biāo)斓娜兆?,被你搞得人不人鬼不鬼!小小年紀(jì)就未婚生育,大好的人生全毀了!如今她連家都不肯回,常年漂泊在國外,一走就是十幾年,音訊全無,連我這個老父親都不見一面!你毀了她,毀了我們父女親情,哪來的臉,來毒我?”
燕歸仍舊一不發(fā),只冷冷注視著他。
仿佛在看一個死人。
林老爺子手慢慢朝床頭柜上伸,想去摸手機(jī)。
燕歸手一揚(yáng)。
一粒西藥丸打在林老爺子手上!
手背劇痛,疼得他呲牙咧嘴。
明明是一粒小小的藥丸,打人卻像枚子彈一樣疼。
林老爺子揉著被打中的地方怒道:“你干脆來個痛快的,直接弄死我吧!弄死我,放過其他人。小檸跟這事沒關(guān)系,你別沖她下手!”
燕歸冷漠道:“死不了,回答我?guī)讉€問題?!?
林老爺子一愣,“你,說,我死不了?”
燕歸不應(yīng)。
林老爺子低頭去看藥瓶。
這才發(fā)現(xiàn),那幾瓶藥分別是降壓藥,速效救心丸。
剛才太慌亂,沒注意看藥瓶上的字。
他抬頭問燕歸:“藥瓶里裝的不是毒藥?”
燕歸皺眉,似是不耐煩,“回答我,當(dāng)年是誰綁架小夕?為什么把她扔到山谷里?始作俑者如今在哪?”
小夕即是祁夢的小名。
林老爺子放在床上的手不自覺地抓著床單。
老皺的唇用力閉緊。
他不能說,一旦說了,會牽連到他自己。
“回答我!”燕歸嗓音驟然提高。
嚇得林老爺子打了個激靈。
老爺子灰白著臉,眼皮半垂,含糊地說:“我不知道。當(dāng)年報(bào)案了,案子沒破。我們做生意的,家里有些錢,難免被壞人盯上,綁架孩子,多是圖財(cái)。錢我給了,讓他們不要傷害小夕,可是他們不講道德,拿了錢,也沒把小夕送回來。小夕丟了,我也很難過。雖然我不同意你娶小玥,可小夕的的確確是我的親外孫女。”
這話燕歸是一點(diǎn)都不信。
直覺老頭子有所隱瞞,在為誰打掩護(hù)。
他冷聲道:“你為什么騙我說小夕是病死的?”
老爺子后脖頸直冒冷汗,腦漿快速轉(zhuǎn)動,“不想你在京都逗留太久,怕你偷偷把小玥帶走,就隨便編了個借口,想快點(diǎn)把你支走?!?
燕歸盯著他昏白的老眼,一字一頓,“你最好給我說實(shí)話,否則我不介意讓你的寶貝孫子,把小夕當(dāng)年經(jīng)歷的事也經(jīng)歷一遍。”
一聽他要對林拓下手,林老爺子急壞了!
可是說出實(shí)情,燕歸又不會放過自己。
怎么辦?
林老爺子腦漿都快燒干了。
最后想出個緩兵之計(jì),“過去太久了,我年紀(jì)也大了,老糊涂了,很多事都記不清了。當(dāng)年的事,小玥應(yīng)該能記得,等她回國了,我問問她好嗎?你給我留個聯(lián)系方式,我問清楚后,給你打過去。”
燕歸眼底閃過一絲譏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