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只佬?!?
喬家勁的一句叫喊打斷了張山的思路,“你憎恨自己的身體,所以至今還收著力道嗎?”
“嗯?”
“因為失手打死過人,所以從那往后打出的每一拳都倍感壓力。”喬家勁說道,“這種說法可不行,我不希望你倒在地上的時候,像是為自己開脫一樣地對我講「其實我剛才沒盡全力」,這樣我贏了不痛快,你輸了不甘心。”
張山緩緩站起身:“你可真是個奇怪的人,若是我拼了命的出手,你扛不住了怎么辦?”
“扛得住?!眴碳覄耪f道。
“我能夠用蠻力破解你的「三角鎖」,這都扛得?。俊?
“扛得住?!眴碳覄胖貜?fù)道。
“好?!?
張山在空地上活動了一下自己酸痛的四肢,又低頭看了看自己的小臂剛才被喬家勁擦破的地方,由于一直在出汗,血液始終凝固不了?,F(xiàn)在整只手都沾滿了紅色湯體,黏黏糊糊。
喬家勁也撐著自己的膝蓋站起身,第一個反應(yīng)是轉(zhuǎn)過身子,用后背沖著張山,開口問道:“大只佬,快幫我看看,我背后的字蹭掉了嗎?”
張山定睛一看,喬家勁的背后被大面積挫傷,紋身的字雖然還在,可許多地方已經(jīng)開始流血了。
一行行的血液如同利刃,穿過了「天地本寬,而鄙者自隘」幾個字。
“字還在?!睆埳交氐?。
“那可太好了?!眴碳覄判α诵?,“只要這行字還在,廣闊的天地我就能去看。”
張山頓了幾秒之后,沉聲道:“可你出了不少血,快要蓋過那行字了,真的還看得見這天地嗎?”
“說不定那不是我出的血?!眴碳覄疟持碜诱f道,“而是這天與地流了淚。”
張山看著喬家勁的后背,果然如他所說,他后背的每一個字都帶著潺潺血淚之花,再配上龍飛鳳舞的紋身,仿佛天地落下了血雨。
張山聽后嘆了口氣:“是啊不管這天地多寬,我們卻被困在這血紅的世界里了?!?
“不會一直困住的?!眴碳覄呕剡^身來,認(rèn)真地盯著張山,“字還在,總會有人把血淚擦掉,帶我們?nèi)タ纯催@廣闊的天地?!?
“可我們倆或許只有一個人能看到那廣闊的天地了。”張山說道。
“都會看到的?!眴碳覄乓荒槇孕诺卣f道,“我們每個人都會重新看到廣闊的天地,因為有人跟我保證過。屆時天與地之間不會像現(xiàn)在這樣一片血紅?!?
張山聽完之后沉默著,似乎對于「是否出去」這件事表現(xiàn)出了極大的猶豫。
“混混你坐過牢嗎?”張山又問,“坐過牢的人,怎么敢窺探廣闊的天與地呢?”
“我坐過,這不妨礙?!眴碳覄呕卮鸬?,“怎么,你也坐過牢?”
張山?jīng)]說話,像是默認(rèn)了這個答案。
“那真是奇了怪了?!眴碳覄判Φ?,“你坐過牢,我也坐過牢,我怎么沒在牢里見過你?否則看到你這么悲觀,我一定會拍拍你的肩膀的?!?
“哈”張山皺眉搖搖頭,“我要是有你一半樂觀就好了?!?
兩個人都伸展著著四肢,準(zhǔn)備開始下一回合的死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