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遛彎?!?
“深更半夜,遛彎?”
“你也知道深更半夜了。”葉柏文設陷阱,套她,“相個親,早出晚歸,你態(tài)度倒是認真。”
林薔薇慢條斯理擦睫毛膏,“投緣唄,聊上癮了,先去了一趟茶樓,又逛了河景,吃燭光晚餐,何律師是一個斯文浪漫,胸懷廣闊,溫存似水的男人?!?
她一邊講,一邊作嘔。
程禧寫的什么騷臺詞啊沈承瀚說,周京臣夫婦私下非常騷,倆人沒日沒夜地膩歪,一膩歪,整座大院飄騷氣,周正修的活動范圍就是一幢小樓,只要去中堂、庭院、廂房,時不時目睹父母依偎親昵,禮禮小公子的口頭禪是,‘爸媽,打擾了?!?
“中年了,這么有情調(diào)?”葉柏文憋了良久,憋了一句。
“老年也有情調(diào)?!绷炙N薇卸完妝,去里間洗漱,“黃昏戀同樣美好,值得慶賀。”
“相中了,是嗎?!彼?。
嘩嘩的水聲,她斷斷續(xù)續(xù),“一般吧,不夠白。”
“周京臣白?!比~柏文攥緊了桌角,“可惜,沒相中你?!?
林薔薇沖出浴室,朝他潑了一杯水,他閉眼,額發(fā)濕漉漉的。
“咱倆,誰拋棄了誰?!?
他緘默。
“你拋棄我的,你有資格管我嗎?”
“沒資格?!比~柏文抹了一把水珠,“我后悔了?!?
她不吭聲。
“薔薇同志,我后悔了?!彼貜鸵槐?,“我清楚你不嫌棄我,我嫌棄自己。天底下,千千萬萬的健全男人,你家世好,人也好——”
“我人好呀?”林薔薇不憤怒了,抽了紙巾,一厘厘拂過他眉骨,“千千萬萬的健全男人,不及一個有缺憾的葉柏文?!?
他亦是不吭聲。
“我林薔薇,嫁血色英雄,你即使坐輪椅,也是堂堂七尺男兒,比他們高大,比他們勇武,他們比得了葉隊嗎?!彼D(zhuǎn)身,迅速清洗了,披著綢緞睡袍,去臥室,“你過來?!?
葉柏文一僵。
“那個何律師,是李家的保鏢。”林薔薇撂下紗帳,朦朦朧朧的乳白色,虛掩著,“糊弄你的?!?
他手掌浮出汗?jié)n。
“過來!”她急了,“又裝蒜是吧。”
葉柏文一步步靠近大床。
眼中是火焰,胸膛滾燙,升騰的火海吞噬她,也燒焦他。
他一動不動,唯恐剎不住車。
“想不想?”林薔薇大大方方的。
不想,是假的。
七年了。
緬北紙醉金迷,酒池肉林,一個個男人墮落,淪陷葉柏文血氣方剛,當然是想她的。
“你親我呀?!彼龁舅嶂麣庀?,茶香,汗味,“你摸摸,我胖了嗎?!?
癢,密密麻麻的癢,林薔薇的指尖,舌尖,在勾他魂,咬他肉。
“薔薇你爸媽在家?!?
“是你找我的?!?
“我找你,是談談?!比~柏文喉嚨嘶啞,“不是上床。”
“在哪談啊?!彼劫N在他頸部,一個似有若無的吻,“沙發(fā)上,浴缸里,窗臺?!?
他二十八歲開葷。
知識有,實戰(zhàn)沒有,初嘗滋味,是林薔薇主動,頗有幾分‘霸王硬上弓’的架勢。而他,是一個鋼鐵紳士。
——力道可以嗎?
——薔薇同志,請趴下。
——你渴不渴,我去倒杯水,叫聲不如最開始嘹亮了。
葉柏文專注,禮貌,學什么特有天賦,她負責偽裝‘老江湖’,他負責從紳士變得野蠻,陽剛,狂暴
“不成體統(tǒng)?!彼~頭冒汗,有什么東西纏著他,破骨而出。
“我想啊?!绷炙N薇捧他下巴,面向自己,“我守了七年,你是不是男人啊?!?
她有淺淺的皺紋了,是歲月風霜的美,勝過千嬌百媚。
轟隆。
爆炸了。
葉柏文左手摟緊她,右手解皮帶扣。
依然是性感渾厚的‘薔薇同志’,一聲又一聲。
林薔薇仰起頭,激烈回應
李家。
鬧得更激烈。
“夫人,讓我進屋。”夜色下,周京臣裸著臂膀,短睡褲,沒穿鞋,“我知錯了?!?
十分鐘前,程禧‘魅惑’他,又是啃,又是扒衣服,她少有的奔放,他一迷醉再回過神,門反鎖了。
“不讓你進?!?
他溫聲細語哄,“我一個董事長,夫人賞個顏面——”
“京哥兒,和媳婦兒玩呢?”大保姆煮了宵夜,拿到東廂房,小夫妻結婚十一年了,感情蜜里調(diào)油,濃度不減。
“是玩?!敝芫┏紣巯孀樱胶?。
“玩歸玩,喝一碗粥,糯香的?!贝蟊D吠崎T,他擋住,萬一被發(fā)現(xiàn)鎖了這群老太太們,至少笑話他幾個月。
“我拿,禧兒洗澡了?!?
大保姆交給他,一臉慈祥,“進去吧?!?
他杵在原地,“您先回?!?
“哎呀!”大保姆詫異,“您的拖鞋呢?!?
“忘了穿。”周京臣壓低音量,“天熱,踩地磚涼爽?!?
程禧及時解了鎖,一副賢惠相,“哥哥,你乘了涼,回屋睡呀?!彼龜v扶他胳膊,“我太粗心了,沒提醒你穿鞋?!?
他清了清嗓子,“打一盆水,幫我洗腳。”
程禧在浴室打了水,蹲下,“哥哥,水溫合適嗎?”
“嗯?!敝芫┏即罄┮曀?。
大保姆笑,“京哥兒氣派了??!”輕輕關上門。
下一秒,他熟練站起,程禧坐在椅子上,“還裝病騙我嗎?”
“不騙夫人了?!敝芫┏家艘簧字啵盗舜?,俯下腰,喂她,“怪我,不體諒夫人,以后絕不嚇你了?!?
月初他應酬,承諾八點回家,結果十一點才回,因為他有前科,和商務部的女公關李艷傳過緋聞,她敏感,檢查了襯衣內(nèi)褲,很干凈,但檢查車廂后座‘捉奸’了一根栗色長發(fā)。
司機說,應酬的客戶是閩南女老板,車在會所附近拋錨了,周會長送女老板回酒店,女老板趁著醉酒越界了,暗示春宵一度,周會長婉拒,又不愿節(jié)外生枝,所以隱瞞了她。
她忌諱的不是女老板,是隱瞞,于是搬北廂房,分居了一星期。
周京臣受不了‘空房寂寞’,暈厥在池塘,嗆得脖子漲紅,實在逼真,否則,他苦肉計使了無數(shù)次,程禧輕易不上鉤了。
這時,老宅燈火通明。
“京哥兒!你父親不行了。”保姆在門口喊。
周京臣手一松,粥碗粉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