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禧翻出粉色的旱冰鞋,臟兮兮的,藏包柜了,而且藏在她愛馬仕大包了。
小珍珠有體育天賦,馬術(shù),滑冰,游泳,學(xué)什么會什么無奈年齡太小,訓(xùn)練又辛苦,周淮康夫婦不允許她折騰,畢竟是李家唯一的千金,一輩子注定了嬌生慣養(yǎng)。
“你溜旱冰了?”程禧生氣,“我警告過你,溜冰喊保鏢叔叔陪你,自己不安全,你非不聽!”
小珍珠嚎啕大哭,“保鏢叔叔出賣我,奶奶沒收冰鞋!”
禮禮牽她的手,“正儀,不滑了,不行嗎。”
“憑什么哥哥以前騎馬,擊劍,跆拳道”小珍珠憤怒,撇掉禮禮手。
程禧瞧她哭,語氣柔和了,“哥哥是男生?!?
“誰說女子不如男?”小珍珠大吼,“哥哥打不贏我!”
周京臣一怔,悶笑,替她擦鼻涕,“珍珠不委屈了,奶奶不允許,爸爸允許?!?
“京臣——”程禧蹙眉。
他把珍珠放下,讓禮禮帶回兒童房。
哄完了小的,又哄大的,“禮禮和珍珠一文一武,挺合適?!?
“珍珠武?。俊?
“無妨。”周京臣安撫程禧,“學(xué)校,公司,婆家,無論在什么地方,珍珠性子厲害,不操心?!?
“已經(jīng)夠厲害了。”程禧介紹周正儀,“你不曉得她綽號嗎?小李韻寧,大院一姐?!?
小李韻寧
怪不得。
沈老太太和方老太太一看小珍珠,發(fā)愁。
跨越了四十年的陰影。
“女兒是父親的心頭肉,即使她胡鬧,我養(yǎng)著。”
“你老了呢?”
“禮禮養(yǎng)。”周京臣躺下,“周家的傳統(tǒng):哥哥養(yǎng)妹妹,妹妹稱王稱霸?!?
程禧嫌棄他,“你換了睡衣,再躺床?!?
他側(cè)臥,松了衣領(lǐng),像山洞中的千年白狐貍,男人味的妖艷,“夫人,今夜和珍珠睡嗎?!?
“嗯?!?
“珍珠睡一夜,我睡一夜,夫人稀罕女兒,別忘了稀罕一下寶貝丈夫?!敝芫┏忌l(fā)魅力,“男人閨房寂寞了,也枯萎?!?
“閨房?”
“心房?!?
她噗嗤笑,“哥哥,你少發(fā)騷?!?
傍晚,大金鏈子從外婆家回沈宅,迫不及待沖向李宅,沈承瀚扯住他,“爺爺奶奶等你了!”
“爺爺奶奶多等一等唄!”大金鏈子沒門牙,噗噗漏風(fēng),“我在家時間久,和珍珠姐姐時間短,爺爺奶奶和孩子爭什么呀?!?
沈承瀚氣樂了,不能自己氣,也氣一氣大金鏈子,“哎,周正儀和方家的小孫兒訂娃娃親了?!?
“爸爸撒手!”大金鏈子掙扎,一溜煙躥遠(yuǎn)了。
白柏莉不信,“方家的倆小公子一貫?zāi)鐞郏└鐑荷岬谜渲閱???
“逗沈業(yè)呢?!鄙虺绣吓_階,“周正儀這丫頭,未來是李家選夫婿,婆家沒資格選她?!?
周京臣執(zhí)掌集團十一年,身價漲了一倍,他低調(diào),兒女雙全妻子嬌艷,生怕綁架,可沈承瀚了解內(nèi)幕,李氏在本市,幾乎是老大了,超過沈家了。
商會元老和幾大家族的長輩聊起周正修,紛紛感慨,有京哥兒少年時期的風(fēng)范,李氏家族是代代無憂了。
周正修在‘三代子弟’之中名氣越大,周京臣夫婦越是謹(jǐn)慎,每次出行的安保人員有六名,是退伍軍人轉(zhuǎn)業(yè),有人品,有紀(jì)律,避免被收買。
大金鏈子和小珍珠坐在籬笆架下,“珍珠姐姐,方家大哥哥沒我?guī)?,你和我訂親。”
“好好學(xué)習(xí)吧你!”小珍珠蕩秋千,“沒成績,娶什么老婆?!?
“我太爺爺分了我一少半財產(chǎn),我給你?!?
她琢磨著,“有一千萬嗎?”尛說Φ紋網(wǎng)
“幾百萬吧?!贝蠼疰溩記]概念。
恰巧,一個保姆拿了蚊香在院墻下熏,一聽,沒忍住笑。
“我壓歲錢都有一百萬了,你爺爺真窮。”小珍珠噘嘴。
“我姐姐還有一大半!”大金鏈子跺腳,“但我姐姐給禮禮哥哥,不給我?!?
這番話,傳到沈承瀚夫婦耳中,他掄圓了戒尺板,瞄準(zhǔn)大金鏈子的屁股,一陣猛抽,“你個叛徒!和你姐姐密謀掏空沈家的家產(chǎn),送李家?。俊?
白柏莉在梳妝臺護膚,“你嚷什么?小孩子嘛,不懂財產(chǎn),喜歡誰,討好誰,多天真無邪呀。”
“京哥兒坑我,現(xiàn)在他兒女坑我兒女了?!鄙虺绣桓市?,周京臣生的娃,比猴兒靈敏,他生的娃,純種的哈士奇。
“怨不了京哥兒,怨你。”白柏莉關(guān)了鏡燈,“你基因笨。”
林薔薇冒雨去了一趟李宅。
周京臣沏了一壺茶,與她面對面。
“孩子們怎樣。”
“不錯。”
“叔叔阿姨呢?”她局促摳手。
“老樣子?!敝芫┏疾淮疗?,不疾不徐飲茶。
林薔薇熱鍋上的螞蟻,“柏文有消息嗎。”
他笑了一聲,添了一杯茶,“柏文隱姓埋名,倘若我可以挖到消息,亡命之徒也可以,處境豈不是危險了?”
是啊。
她糊涂了。
沒消息,反而是好消息。
有消息了,五分是犧牲,五分是凱旋
緬北。
賽木樓。
一輛吉普車泊在鐵柵欄外。
兩名武裝保鏢拉車門,“榮哥。”
男人下車。
叼了一根煙,戴墨鏡,寸頭,緞面襯衫,花長褲,“賽老板在嗎?”
“剛回?!?
男人甩了保鏢一沓美金,“引路?!?
保鏢恭恭敬敬。
賽木樓在最北部,名字是‘木樓’,實際上,是一幢八層‘鐵樓’,周圍安裝了電網(wǎng),攝像,哨崗。這類樓,緬北有九幢,各有各的主子,賽木樓的主子叫‘賽寶’,稱呼‘賽老板’,緬北四雄之一,自詡是正經(jīng)生意人,習(xí)慣正經(jīng)稱呼,討厭江湖氣的稱呼。
而榮哥,叫葉柏文。
在緬北,六年了。
穿梭過木質(zhì)走廊,葉柏文停下。
客廳,賽寶在殺鷹。
獵鷹。
一斧頭斃命。
他舀了一勺鷹的腦漿,在燈光下打量,“阿榮,你猜是白的,紅的?”
葉柏文靠著沙發(fā),“黃綠的?!?
“你殺過?”
“我當(dāng)初在園區(qū)的屠宰場干活兒,有殺鷹的,殺藏獒的,殺野象的,我什么沒見過?”葉柏文不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