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席是學(xué)霸,蠻照顧同學(xué)的,大事有原則,小事無傷大雅,基本能滿足。
鐘雯活潑漂亮,八面玲瓏,和大佬們同桌,場面熱絡(luò)。
五點鐘,典禮謝幕。
登臺表演的同學(xué)乘坐大巴去市區(qū)的狀元樓,校長陪著周京臣乘坐校董事會的商務(wù)車。
四十分鐘,車陸陸續(xù)續(xù)泊在酒樓大門。
程禧的大巴挨著商務(wù)車,周京臣下來,她也下來,一霎,視線交匯。
大約太久沒見面,不由陌生了,不自在了。
那句‘哥哥,’開不了口。
他佇立在臺階上,盯著她。
“周公子,程禧是3號桌,安排她在1號桌嗎?”校長清楚周家人的關(guān)系,詢問著。
“她為什么是3號桌?”
校長無奈,“程禧自己要求的?!?
她不愿坐1號。
因為他在。
“不必安排了?!敝芫┏济婵钻廁v至極,“隨她愛坐哪,便坐哪?!?
學(xué)校包了狀元樓的一、二、三層,鋪了紅地毯,擺了條幅,感謝周京臣和幾位金融界的知名校友出席校慶。
據(jù)傳,那幾位的身家皆在十位數(shù)。
1號桌是長方形的會議大桌,有十四名賓客,左右六名,一頭一尾的主賓是校長和周京臣。周京臣的個人身家在賓客中不是最厲害的,但背景最厲害,無人和他爭搶主座;2號桌是學(xué)校領(lǐng)導(dǎo)、老師;程禧的3號桌在2號桌對面,恰巧是背朝周京臣。
入場之際,亦是一前一后。
“瘦了?!彼乳_口。
“你也瘦了?!彼饛?fù)。
“你?”
程禧啜喏,“哥哥也瘦了?!?
周京臣仍舊在乎養(yǎng)兄妹的身份,計較她稱呼。
不失分寸。
荒謬是,她一度淪陷,為了他偶爾的親昵,他的護短,為了他裹著一絲柔情的暴躁。
其實,哥哥對妹妹罷了。
“成績怎樣?”
程禧回過神,“不怎樣?!?
“你倒是誠實?!敝芫┏己韲岛咝?,“四級過了嗎?!?
“試考了上一屆的卷子,沒過?!?
意料之中。
一年了,沒長進。
“長個子了嗎。”像逗趣。
她扭頭,四目相撞,男人漆黑的眼睛深淵一般,平靜,更有隱隱的波瀾,“我二十歲了,長什么個子?!?
二十歲。
明媚美好的年紀。
周京臣垂眸,思索著。
“去年國防大學(xué)02屆校友會,中年學(xué)長英姿颯爽!瞧咱們學(xué)?!卑踩灰贿吶胂?,一邊嫌棄,“禿頭的,油膩的”
程禧夾菜,“商人吃喝應(yīng)酬,不免發(fā)福了?!?
“周總工也是商人??!”她津津有味偷窺周京臣,“白白俊俊,高高瘦瘦?!?
“他才二十九,學(xué)長們四十歲了?!背天林雰?nèi)的蝦肉,“何況,蘿卜青菜各有所愛,我沒覺得他俊?!?
“你瞎了?”安然詫異,“這款你不喜歡你真喜歡副校長?”
“胡謅吧你——”程禧氣笑,掐她。
死秦商,求愛不得,造謠她和離異的副校長兩情相悅。關(guān)鍵,一群同學(xué)相信了,私下打聽副校長的女兒喊不喊她媽媽,副校長的女兒比她大一歲,喊個鬼的媽媽。
她午休溜去男生宿舍興師問罪,秦商穿一條橘黃色的花哨短褲,倚門賣笑,“禧寶寶,我褲衩和你單車,是情侶款?!?
他室友起哄,“秦哥和程美人兒共度春宵了!”
程禧掏出一瓶魔鬼辣椒水,瞄準了秦商和室友的鼻子一通猛噴,嗆得又哭又嚎,小丑似的紅鼻頭在學(xué)校出了名。秦商不舍得告她狀,室友不樂意了,找系主任控訴程禧校園暴力,結(jié)果,被系主任罵了一頓,“程同學(xué)是女生,一米六,你們是小伙子,一米八,她暴力得了你們嗎?”
男同學(xué)咬牙,“我一米七!她踩高跟鞋比我高?!?
折騰了一下午,程禧大搖大擺走出辦公室,從此,金融系的男同學(xué)送她綽號‘斗戰(zhàn)勝佛’。紛紛勸誡秦商:放棄圣佛吧,她表里不一,妖精有得是,追誰不是追啊,別招惹孫悟空了。
這時,一名男校友端了酒杯,彎下腰,摟住程禧肩膀,“你叫程禧?”
她嚇一跳,站起,“學(xué)長?!?
“校慶策劃很有創(chuàng)意嘛?!蹦腥司此?,“大三?”
“是。”她喝的橙汁,男人不依不饒,逼她喝酒。
程禧沒轍了,勉強喝了一口白酒。
嗆得咳嗽。
男人笑瞇瞇,拉她手,“有合適的工作了?”
她后退一步,“在實習(xí)?!?
“感興趣我這里嗎?”男人拿了厚厚的一摞名片,向她炫耀,“我名下十六家企業(yè),有的是擔任老總,有的是擔任董事。房地產(chǎn),醫(yī)療,食品你想做什么行業(yè),我聘你,年薪三十萬,跟我出差還有獎金?!?
安然探頭探腦,“學(xué)長這么多公司呀!只聘程禧,不聘我們嗎?”
男人的目標根本不是安然,所以沒給她名片,只給了程禧,“我缺個助理。”
下一秒,酒樓的兩名保安抓住男人,一把掀翻了他手上的名片夾,“知道這是什么地方嗎?不允許印名片!”
男人一愣,“我不是印名片的,我是公司老總!”
保安不聽辯解,粗魯架起男人,往門外走。
“經(jīng)理!”男人憤怒了,現(xiàn)場嘈雜,掩蓋了他吼聲,“我投訴你們!”
“等一下?!焙鋈唬芫┏计鹕?。
保安停住。
“蔣總?”他邁步過來。
男人大喜,“是周公子啊——”
“松開?!敝芫┏加?xùn)斥保安,“有眼無珠,不認識大名鼎鼎的蔣總。”說完,一瞥腳下的名片,“蔣總破產(chǎn)了?如今連印名片的小生意也做了?”